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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24 0: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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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长尾雀

文/阿蓝编辑/磐石

“叽咔叽,嘎——”“叽咔叽,嘎——”我听到一个似曾熟悉的鸟鸣声,从大叶榕树上传来。

我看见两只长尾巴大鸟(以下简称长尾雀),在大叶榕树枝上欢快地跳跃着,歌唱着。——那正是去年秋天,在金牛山黄竹窝里看到的那种美丽大鸟。

去年秋天,我从福道北侧下山,当我走到黄竹窝时,福道上围了许多人。原来是黄竹梢上,有两只大鸟在跳跃。这两只鸟长得很漂亮,鸟冠上有一撮白色的毛高高扬起;体型比普通的鸟长,身上是黑白相间的条纹羽毛。最好看的是鸟的尾巴,——三支碩长的羽毛,两黑一白;据我目测,足有40公分长。两只大鸟一边在竹枝上跳来跳去,优雅地摆动着两条长尾巴;一边发出悠扬的鸣叫声,“叽咔叽,嘎——”“叽咔叽,嘎——”,像乡下的母鸡生蛋后发出得意的报蛋声。

长尾雀居然飞到小区的树上来了?我索性坐下来,静静地观赏着它们的嬉闹。它们摇晃着美丽的尾巴,在树叶间流畅地跳跃着;有时,它们还会踩着树叶,来回晃动,像在打秋千。每当其中一只大鸟离开大叶榕,飞往旁边的苦竹丛时,另一只也绝对地跟了过去,不过,很快又双双地飞了回来,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长尾雀偶尔也飞到旁边的羊蹄甲树上去,羊蹄甲的叶子也很大,但很软,站不住;去个一、两次,不去了。

长尾雀还飞到那几棵樟树枝头去蹦一蹦,闹一闹;时间都不长,因为樟树上还有其它的小鸟,在吵嘴,在捣乱。这种长尾雀,是乎有点清高,不太合群?

过了些天,我看到小区西大门前路灯梢上,站着一只长尾雀,在风中鸣叫。“叽咔叽,嘎——”它也许是在等待另一只伙伴外出回来?风越刮越大,长尾雀的鸣叫声越来越弱,但它依然傲立在路灯杆头。

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飞过来一只乌蟟子,像一道光射向路灯杆头的长尾雀。乌蟟子在大鸟的身上狠狠地啄了一下,又像光一样飞走了;路灯杆上飘下一片漂亮的羽毛。长尾雀受到攻击后,“嘎——嘎——”地鸣叫着,朝闽江上空飞去。漫无目的。那长长的尾巴摆动着,摇晃着,拖成了一道歪歪斜斜的S形。

在江滨的林间、草地上,活跃着这种小鸟——乌蟟子。我曾经把它叫做小乌鸦。乌蟟子生存能力极强,起飞、落地非常敏捷,在草地上啄食连飞带跳,无可匹敌。我仔细观察过乌蟟子在草地上啄食。当它啄食到一根嫩草根时,它的两支小腿牢牢地踩住不要的部分,整个身子往后倾斜,合理地利用力学的杠杆原理,把草根啄断。如今,人类不会去驱赶它、影响它,江边一带又没有鹰隼之类的猛禽;乌蟟子几乎没有天敌。

这乌蟟子也会欺负人?

它或许认为这里是自己的领地,它或许听不惯长尾雀的哀鸣,看不惯长尾雀那种对伙伴的过分依恋,或者出自一种嫉妒?这就是生物链,各有各的生存法则。

长尾雀恐怕再不会来小区了。打那以后,我每次从大叶榕树下走过,都会有意无意地抬起头看看,果然没有再看到那两只长尾雀。我更担心的是,那两只长尾雀,会不会从此各自东西,难再相遇?想想,有分有合,有聚有散,有残忍有温馨,甚至于有生有死,像人类社会一样,也属自然现象。

冬天里的某一天,我看到大叶榕树上飞来一对长尾雀。但不是夏天那对情侣,个头小了几乎一半,叫声也幼稚得多。是不是那两只大鸟的孩子,不得而知,反正长得也像。大千世界,走了来,来了走,生生不息,只会越来越多。

新来的长尾雀,像原先那两只一样,钟情于这株大叶榕。一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多次看到它们在大叶榕一带活动。

可能是还小吧,这两只新来的长尾雀比较胆小,见树下有人走过,就往树梢上窜,或往旁边的苦竹林里飞。不过,过不了多久,又保准飞回来;也许它们准备在大叶榕上筑巢建窝了。

这天的中午,我又从大叶榕树下经过,“嘎——嘎——”两声,惊飞了树上的长尾雀。其中一只急切地从枝叶间窜出,飞向苦竹林,站立在一根枯竹上;另一只也迅速跟着飞了过去,驻足在枯竹的尾端。枯竹“啪”的声,拦腰断裂。后飞来那只长尾雀拍打一下翅膀,跳到旁边一根苦竹上去了。断裂的枯竹摇晃着,先来那只长尾雀也拍了一下翅膀,但没有飞起,又拍打了两下,还是没有飞起来。

“嘎——嘎——嘎——”本该是动人的叫声,变成了惨烈的哀吼。原来,枯竹裂开了,两片裂开的枯竹像刀片一样,牢牢地夹住了它的一条脚。

长尾雀拍打着翅膀,挣扎了好久,一切都徒劳。它站不住了,倒挂在枯竹上。被竹片夹住的小脚,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出血了,鲜血慢慢地倒流下来,染红了小腹上洁白的羽毛。“嘎,嘎,嘎——”长尾雀有气无力的哀鸣着;两张翅膀散开,无力地垂了下去。

另一只长尾雀,看到自己的伙伴飞不起来了,在一旁“叽咔叽,叽咔叽”不停地叫着,一副无奈的表情。

这一切,我都清楚地看在眼里,是那么突然,又是那么短暂。等我反应过来,长尾雀已经像倒挂金钟,垂悬在枯竹上。我想,如果这个时候,人类不出手,这只长尾雀无论如何也无法自救了。

我把长尾雀轻轻托起,把那两片如刀一样的竹片撑开,受伤的小脚脱了出来。长尾雀挣扎了一下,无力地躺在我的怀里,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野性,变乖了。

在小区西大门左侧,有一家给人类看病的诊所。我抱着长尾雀,朝诊所冲去。诊所里只有一位值班的护士,它一看这种情况,什么话都没有说,像跟人类处理创伤一样给长尾雀清创。

她用碘酊给鸟的伤口消毒,几乎是把整支脚泡进碘酊中;长尾雀无力地动了一下。然后,女护士在伤口处撒上药粉,找来一种透明的创口贴,不紧不松地把鸟的小脚包扎起来;长尾雀眨了一下眼睛,什么动反应也没有。最后,护士给了我几贴创口贴,说了一句话,“还好,骨头没断。”表示治疗结束。

我只好把它抱回去,寄养在自家的阳台上。

这期间,我像护士那样给长尾雀换过几次创口贴。护士说,用透明的创口贴,主要是为了能看到鸟的伤口有没有发炎,化脓;如果化脓,就要及时换掉。我看不清楚,怎么才是发炎,索性换新的。第一次,它不让我换,后来就让了;换下来,没有发现化脓现象,也就放心一点;再说,换个创口贴也简单。

它几乎是在阳台上趴了两天。开始时什么都不吃,只喝一、两口水。两天以后,我撒几粒米,它不看也不吃;我把米换成饭,它看一眼,不吃。我换成青菜叶,长尾雀还是不吃。早晨,我跑到江边去采些水草喂它,它开始有点动静。它看见水草,啄了啄吐掉,再啄吃了。

我家的阳台朝向西南,初冬的阳光温暖而舒适,照在长尾雀身上,羽毛渐渐有了色彩;它慢慢开始站起来,拍打拍打翅膀。

我发现,长尾雀除了爱吃水草,更爱吃煮烂了的红薯。也许有甜味,它吃起红薯来,不怕把食道撑破。我只好到处去给它买红薯。福州鼓岭产一种“恩顶”红薯,绝对是红色的,又甜;我也爱吃红薯,就常去买点吃。我把红薯的囊自己吃,把皮、根啊什么的捣烂给长尾雀吃;皮、根不够的时候,只好也把好的囊给它吃。

它开始时躲在阳台角落里吃东西。七天以后,它吃完了东西,竟然跑出来,跟着我,还想跟我进房间。我不让。

十天以后,它只要一见到我进阳台给它喂食,就冲我跑来。开始有点粘人。我有点讨厌它了。

又过了两天,我看它的小脚已完全愈合,翅膀拍打起来也挺有劲的,应该让它走了。这么能吃,我也没有这么多精力来喂养它?

我狠了狠心,推开一扇窗,把它抱起,向空中抛去??????当我把它抛出去的这一刻,才看清楚这只长尾雀额头上那撮羽毛,不是白色而是青绿色。

华灯初上,一天又过去了!

晚饭后,我去阳台上看闽江两岸灯火。灯火依旧,霓虹闪烁。那高楼大厦四周的带灯,把楼宇的轮廓分割得如同白天;广告灯牌变换莫测,不停不歇地变换着夜空的色彩。推开窗户,凉风吹来,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叽咔叽,嘎——”紧接着,长尾雀飞回来了,牢牢地停在阳台的窗沿上。

第二天,我狠狠心,把长尾雀抱到江边,放飞到很远的林子里去。“你还是早日回家吧!”

伙伴被枯竹夹伤,被救,其实另一只长尾雀,一直都看在了眼里。当我抱着受伤的长尾雀向诊所跑去的时候,它一直远远地跟着我,飞过苦竹林,飞过3号楼,飞过小区的西大门,静静地驻足在诊所门前的樟树梢上。

猛然间,它看到了,从人行通道一直延伸到诊所门前那巨大的红地毯。长尾雀喜爱翠绿色的竹林,喜爱墨绿色的大叶榕,唯独不喜欢红色。春天,桃树开花了,一片粉红;映山红开花了,一片鲜红。这个时候,在这些林地里,你绝对看不到长尾雀的踪影。

这是一家刚开业没几天的诊所。我抱着受伤那只长尾雀,一步跨进诊所的大门,白色的门帘随即落下;门帘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红十字。樟树上那只长尾雀害怕了,飞走了。

长尾雀在南江滨公园上空飞了一圈,又回到西大门诊所前。门帘还静静地挂着,什么也看不见;它重新飞起,在诊所四周转了一圈。它茫然地朝空中飞去,那是朝西的方向,朝乌龙江的方向。这一飞,是它人生的错误,是它人生的失败,从此便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它本该往东面飞去的,金牛山深处的黄竹窝,才是孕育它成长的家园。

乌龙江两岸没有金牛山那种成坡成岭的黄竹林,有的只是湿地,那长满茅草的湿地。长尾雀飞累了,停在了湿地的茅草丛中。它本能地想找点吃的。茅草有许多嫩根,它爱吃,但都埋在水里的淤泥中;凭它的嘴夹,就算把头埋进水里,也够不着。——这也正是湿地公园的茅草长得茂盛的原因。

它听到了其它鸟的叫声,那都是些小蜂鸟,在茅草的尾部采拾草花粉充饥;还有的是小麻雀、白头翁在草丛中嬉闹。长尾雀无法像它们那样自由地飞翔,它个子大,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连转个身尾巴还被茅草杆缠住。

长尾雀努力地寻找食物。它沿着茅草兜露出水面的淤泥找去,没有什么它爱吃的;它爱吃的那种水草,在这片湿地里没有,因为它不能与茅草共生。它只能边走边喝点水,这里的水有一种淤泥的腐臭味道;饿了也只能将就。这是一片诺大的湿地,无边无际,天慢慢地黑了;它卷宿在一堆枯草里,迎接漫漫长夜。

第二天,长尾雀早早地就被白头翁高亢的叫声吵醒。乌龙江退潮了,茅草根袒露了出来。长尾雀振奋了起来,贪婪地啄食着白嫩的草根。它平时很少吃这种粗大还有些坚硬的食物,可是今天不吃不行了,它还要去飞翔,去寻找回家的路。

太阳出来了,长尾雀努力地拍打着翅膀,飞出茅草丛,沿着江岸飞去。茫茫的江面,如果伙伴在,也许敢飞过去;如今只有自己,它没有这个胆量。它只能朝北飞,落在了一棵大榕树上。榕树上结满了花生米大小的果子,但不能吃。榕树以它高大、坚强的躯体,为江河,为田园,为村庄挡风遮雨;还会结出满枝满树的果实。有人说,如果榕树的果实能吃,不知会养活多少生灵?榕树的果实熟透后,掉落在树下,满地都是,化着肥料,重新回馈大地。

起风了,榕树的枝杆缓缓地摇动起来,寄宿在枝头的蜂、蝇醒过来了,发出“嗡嗡”的叫声。小黄蜂、小蚊蝇,是长尾雀的最爱;长尾雀又一次地振奋起来。它在枝头上跳跃,以灵巧、精准的捕食技巧,一啄一个,一啄一个。

长尾雀不知不觉地跳到了大榕树的另一侧,树枝上趴着一排白鹭;白鹭还没有完全的醒过来。白鹭是一种群居性鸟禽,也能与其它鸟种友好相处,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惊奇。头鸟白鹭看大伙都醒了,叫了一声,拍了拍碩长的翅膀,陆续出发往江中飞去,在辽阔的江面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八”字。吃饱了早餐的长尾雀,也跟着追了出去。

长尾雀跟着白鹭来到一处江心岛上。江心岛也蛮大的,成椭圆形;岛的三面长满了榕树、垂柳,一面是低矮的灌木、茅草和沙滩;岛的中心带是一片芭蕉林和芒果树。这里实际上是白鹭鸟夜晚栖息的一处家园。长尾雀跟了一阵,见白鹭并没有排斥它,也就大胆地跟着白鹭在榕树、垂柳、灌木丛中跳来跳去,嬉闹着,鸣叫着打发时光。长尾雀感觉到了自己最幸福的时刻,那是在山中永远看不到的天空、江面,那是在山中永远无法体会到的自由与放荡。玩累了,它就跟着白鹭来到沙滩上,踩着水捕食小鱼小虾,啄食从别处漂来的水草。

过了些日子,长尾雀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起初,它最不适应的是晚上睡觉,栖息在榕树枝头,江风大,摇晃;慢慢也好了,跟黄竹林里荡秋千差不多,白鹭鸟不是也睡得好好的吗?

大约也是十几天以后,长尾雀长胖了,翅膀变得有力;脚爪也长得更锋利,扎在树上一动不动的。这一天黄昏,江水退潮了,它独自来到沙滩上捕食鱼虾。它学会了静静地等待,它学会了守株待兔;它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小鱼游到自己的嘴边。

果然,没过多久,一条长长的鱼游过来了,慢慢地游向浅滩,去吮吸搁浅在浅滩边上的水草。长尾雀看准了,一伸脖子,飞速地朝鱼啄去。几乎是同一时间,旁边的杂草丛中窜出一只野猫,像箭一样扑向浅滩上的鱼。

起先,江心岛上并没有猫。负责这段水域的河长,见岛上老鼠横行,到处打洞,影响堤岸的稳定性,便在岛上放养了两只猫。很快,两只猫便繁衍出五只猫。一年以后,江心岛上的老鼠消声匿迹了,猫也就成了野猫。野猫为了生存,改为捕鱼谋生。野猫善于蛰伏和伪装,它们常常隐藏在浅滩旁边的枯草丛中;它们蛰伏着不动的时候,除了那双眼睛,毛色与枯草几乎没有区别。野猫捕鱼也绝对的凶狠和高效。

浅滩上的游鱼正要吮吸那片水草的时候,依稀觉得同时有两个光影闪了一下,高度的敏锐性,形成条件反射。它轻轻地摆了一下尾巴,头一转,消失在江水中。我们常说“如鱼得水”,不仅是指鱼与水的生存关系,还指的是鱼在水中高度的灵巧性。不管你是白鹭、长尾雀、鱼鹰,还是野猫,只要鱼有所警觉,是很难偷袭成功的。如果人类不是采取欺骗手段来捕鱼,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无论是乌龙江还是闽江,早已是鱼虾满江,鱼满为患了。

在捕鱼时,长尾雀由于位置的先机,出手比野猫稍稍抢先半步;野猫由于冲力过大,扑到了长尾雀的尾巴。鱼没有抓到,野猫锋利的爪子,不幸折断了长尾雀尾巴上的一根黑色的羽毛。

长尾雀“嘎——嘎——嘎——”的叫着,朝江面上飞去。夕阳已经落在了上街大学城后面的道德山上,长长的余辉撒满了乌龙江面,金光闪耀。长尾雀摇晃地飞行在江面上,开始有些分不清天空还是水面,分不清上下了。它朝西北方向飞去,本想飞回到早先那棵大榕树去,但是身子却不听使唤,摇晃得越来越厉害。长尾雀那条美丽的长尾巴,飞翔起来不仅好看,更为重要的是起着控制方向的作用。就像船在江里航行,要靠舵来把控方向;如果没有舵或者舵坏了,船就可能撞上暗礁,偏离航线。长尾巴就是长尾雀飞翔的“舵”。如今长尾巴上的黑色羽毛断了,长尾雀失控了。

它挣扎着往西北方向飞去,夕阳照射过来,刺眼;它下意识地往下飞去,江面上金光闪耀。一切都迟了,它一头栽进了烟波浩瀚的浪涛里,无力地拍打着翅膀,发出了最后的几声凄悯的叫声??????

疫情解封以后,小区的三个大门重开了,因为方便,我又回到南大门进出。大叶榕旁边那条小路,我就基本不走了。大叶榕树上还有没有长尾雀,也就无暇顾及。

冬天到了,早晚温差大,我受凉以后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咳了好长一段时间,看了西医也看了中医,甚至还去拍过片子,不见好转。白天没什么,到了晚上,折磨人;刚要睡着,咽喉发痒,咳两声,睡意全无。

这天的早上,我戴着口罩在小区散步。邻居老黄跟我开玩笑,“疫情没了,口罩还是摘不下来?”我这位邻居心直口快,平时话很多,被邻居们背地里称为“多话婆”。我指了指喉咙,没说什么。小区不大,我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叶榕树下。忽然,一只大鸟落到了我的右肩膀上。我先是一惊,再一看,是曾相识?

老黄见我肩头站着一只鸟,问我:“这是不是你给它治过伤的那只长尾雀?”我侧过头去一看,长长的尾巴,额头上那一丛与众不同的青绿色羽毛。果然是它?是这个小家伙?

那一次我赶它走时,嘴上是说讨厌它,但在我内心还是挺留恋的。想不到今天还来看我?

“它经常站在大叶榕树上鸣叫,我就见到过好多次了!”邻居又跟我说。

我伸出手去摸摸它的头,它伸了伸脖子,从喉咙里滚出一棵青果子,被它用嘴夹夹住,并把青果伸向我的脸颊。青果不大,像一粒青橄榄;青果的表面长得疙疙瘩瘩的,难看。我本能地把手伸了过去,长尾雀把嘴夹一松,青果落向我的手掌。

青果上沾满了长尾雀的唾液,我不敢去接,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青果从我手边落下,掉进了路边的草丛里,不见了。长尾雀见我没有接住小青果,无奈地叫了两声,从我的肩膀上飞开,飞上大叶榕,很快就飞走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还从大叶榕树下走过,额头上长着一丛青绿色羽毛那只长尾雀,又一次地落在我的肩膀上。它站定后,伸了伸脖子,“咕噜”一声,又从喉咙里吐出一只青果,含在嘴夹里。它见我的手伸过来,准准地把青果吐到了我的手心里。这一次,我接住了,牢牢地捏在了手心。

我把青果带给诊所老郎中,请他鉴别一下这是什么东西?老郎中撑起老花眼镜,看了半天,对我说,“你下午再来。”我下午过去,“你明天再来。”

第二天,我进到诊所的时候,老郎中撑着老花镜,还在艰难地辨认。年青的护士走过来,“老师,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怕是更没有见过了。”

护士把那颗青果要了过去,用手机扫了扫,两只大拇指在手机上点了点。不到五分钟,“是不是这个?”把手机递给老郎中。

我凑过去,“叫南五味子果。山里人又称其为「止咳果」。”老郎中如梦初醒,张开嘴巴,盯着护士,过了很久,“年轻人,还是年轻人行!”“这叫什么网页?”“百度。”

老郎中告诉我,南五味子是一种草药,煮水喝润肺止咳。他年轻的时候,跟自己的师傅上大北岭采摘过这种果子,确实可以治咳嗽。“不过,现在怕是难找了?”把那颗南五味子还给了我。

那一天晚上,我睡不好觉;这一次,倒不是因为咳嗽。我在反复思忖,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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