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雄踞山头，白鹤伫立滩头，人生一辈子谁也不喜欢居无定所，无论庙宇宫庭，还是茅屋陋室，都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也自然不例外，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创办了东阳市第一家私营企业，用淘得的第一桶金在南山脚下卢宅盖起了一幢私人别墅，取名叫静庐。静庐，顾名思义是宅院宁静宜居的意思。说来也无巧不成书，几年后，儿子韦泊娶媳名字卢静宜，顺理成章注释了卢宅静庐宜居的神奇含义，成就了一段安居乐业的人间佳话。静庐落成之后，自然要在庭院里栽种一些花草树木植物。“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在房子后面种棵梧桐树是吉祥如意的象征，是绝不能少的。“宁可食无味，不可居无竹”，竹子表示节节高升、胸有成竹的意思，也是首选种植对象。“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杏树，桃花运时乱纷纷”的桃树，还有一来遮挡光线、二来风水学说容易招“阴”的冠大干高的桑树和柳树一概排除外，我循从金华徐跃进先生“古树成精，多了扰乱宁静”的见地，按照立体的园林风格，错落有致地种植了树林、灌木、草坪景观。几年功夫，静庐草坪绿茵，灌木成形，树木逐渐生长，引得各种鸟类纷至沓来，静庐成了它们生活的乐园。当白天来临的时候，阳光雨露鸟语花香，在树梢枝头，长脚白鹭荡着秋千引颈高歌，喜鹊扑扇着翅膀，拖曳着微微上翘的尾巴，跳跃着舞蹈，斑鸠兴奋地四处纷飞。偶尔有成双结对的画眉、八哥、杜鹃依偎在灌木丛中互相梳理着羽毛，它们卿卿我我的亲密举止实在不忍扰动。草坪是麻雀、斑鸠、白头翁游玩觅食的天地，有人走过，它们毫不惊慌，依然故我逍遥自在。中午时分，天气炎热，鸟们躲入树枝的荫凉处，此起彼伏的蝉鸣成了它们催眠的歌谣。到了傍晚夜幕降临，劳累了一天的鸟儿归巢而去，静庐的树林只留下斑鸠、白头翁等少数在此栖身的鸟类。这晚上的天空，明月清风，繁星点点，静庐的园林超乎寻常的嘈杂热闹，以往迎着薄暮走向余晖早早离去的许多鸟儿滞留庭园，雌鸟对歌雄鸟和鸣，聒噪得我心烦意乱难以压抑。今天是儿媳分娩的日子，百鸟朝凤难道是个孙女？到了晚上十点，静庐的庭院突然宁静下来，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妻子欣喜若狂的声音：“您当爷爷了！”古人爱屋及鸟，我爱孙及鸟。在孙目寸光的时候，我就喜欢抱着孙子到院里看鸟，希望鸟的千姿百态活泼可爱能溶入孙子的童稚。渐渐地，随着鸟的飞翔，孙子的目光开始趋向远方。孙子三岁时就随父母到杭州上幼儿园，但孙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同鸟结下了不解之缘。每次从杭州回到静庐，孙子都会陪着我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鸟，当我介绍各种鸟的名称，羽毛形状，食物喜好情况的时候，孙子的眼神就会充满温情。静庐东南角是一个循环水池，风起云涌的日子，眼看一场大雨将至，一条日本锦鲤浮上水面，突然，一只擅长捕鱼的灰鹭从亭角后窜出箭一般的射入水中，见状我拿起石块准备冲上前去，孙子一把拉住我：“爷爷别打鸟！”院子的西边，为了蔬菜环保自给，开辟了一块菜地，每次菜籽发芽，斑鸠、麻雀，白头翁各种鸟儿就一哄而上，一眨眼功夫就把嫩莱芽叼个精光。种菜的朱师傅气愤不已，买了捕鸟的丝网铺在上方。把一只偷食的麻雀粘住，也许此鸟命不该绝，刚好孙子进门看见，焦急得拉着我把拚命挣扎的鸟放飞。从这一天起，这块菜地就再也没有鸟去糟蹋了。每当月黑星稀有了闲空，我和孙子就会拿着手电筒到树下去照鸟，鸟肚底下灰白色的羽毛在灯光下分外清晰。成双成对的斑鸠最喜欢住宿四季长青的冬青树、桂花树的枝条上，而且一年四季位置基本不变。有一天，孙子发现冬青树枝上的一对老住户斑鸠只剩下了一只，“爷爷，另外一只呢？”联想到这只斑鸠可能成为偷猎者盘中餐时，我鼻子酸酸地告诉孙子：“小辙，可能去旅游了。”小巧玲珑的白头翁一般都是孤影单只，散居在树枝里，竹林是它们最喜爱过夜的地方。孙子晚上刚开始观鸟的时候，在樱桃树上发现了一只异常漂亮的小鸟，那鸟的翅膀粉红，脖子上绿茵茵的羽毛像一条围巾。神奇的小精灵蹲在枝头上，孙子兴奋地手舞足蹈，吓得那鸟儿“扑哧哧”飞去。从此以后，再去看鸟，孙子都会说：“嘘，爷爷，我们轻点轻点。”。与鸟相伴，会给生活带来无穷的乐趣。在了解鸟的生活习性过程中，也有一些大惑不解。红豆杉是一种珍贵的树木，枝叶树皮都是药物，红豆果甜粘可食，奇怪的是红豆杉繁茂的树枝上不管白天晚上都不见鸟儿的影子，至于为什么？我看只有留待科学去考证了。静庐的院子里种植了一些果树，樱桃、无花果、李子成熟的时候，果实的香甜吸引着鸟儿蜂拥而来。最可恨的是小鸟白头翁，吃饱喝足之后，还要把树上剩下的红果子叼出个洞，这一招也实在奇怪，叼过洞的果子其他鸟就绝对不吃了，只能留待白头翁再来美食一顿。圣诞树是静庐一道美丽的风景。硕大的树冠结满了果实，深秋的时候圣诞果由青转红，鲜艳欲滴煞是好看，漫长的冬季，无数鸟儿经过熟视无睹，忽然一夜皑皑白雪覆盖大地，无数乌鸦铺天盖地呼啸而来，趁着雪光夜色，眨眼功夫就把圣诞果子一掠而尽，只留下满地乌黑粪臭。悻悻之余我十分纳闷，平时，圣诞果周边不时有乌鸦光顾，为什么对圣诞果从不垂涎呢？如此反复，数年之后我才有所感悟。乌鸦是罕见聪明的鸟类，它们群族活动，在它们的领地里，具有合理利用食物的能力，只有在恶劣环境下，才会启用圣诞果一类的储存食物。静庐的鸟种类不多，但极具灵性，它们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丰厚馈赠。在与鸟日日夜夜相伴的日子里，生活给了我认识的真谛，与鸟和谐相处，是人类平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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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南寻
审核：吕映珍
东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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