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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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8 13:58:00

闽浙诗人作品大展⑩

本期入选诗人

·

曾弗/赖微/叶逢平/禾青子/杨金中/白地/甘卫康/沙漠/若水/江南潜夫

(排名不分先后)

●福建——

曾弗的诗

曾弗福建云霄人,现居厦门。诗人、画家、书法家。著有诗集《镜中人影》。

风景区

我背对着风景区

把川流不息的人群遗忘在

身后的巨型天桥上

而眼前这座低矮的

红色铁桥,一直

深红着

我不认为铁桥下的湖泊也是

风景区,因为它没有人

只有风景及

我的眼光逡巡

它的湖水介于蓝灰和黑之间

甚至有水草和萤火虫的

色素

白头翁敲击着喙

少女敲击着茶叶蛋

小尼敲击着木鱼

这些细小的声响在宏大的

背景音乐下,由

距我三步之遥的铁栏杆

一路传播到远方

干草垛

在物体之外,一定有光

来自于遥远的你,原野上

已经把干草垛

燃烧成立冬的炭

那里头,住着一个少年

一个老头和我

假如你剖开干草垛的一个角落

你会找到那本彩色的小书

有一页折了角

上面有半页文字

这个早晨的血还没

流到我的指间

带折角的那页已被我抚平

那半拉子文字也已湮没在

整本册页之中

它的芳香正在弥漫

有如瀑布,跌落于干草垛之外的

草茬子正在泥化的原野上

不知道要割出多少草茬子

才堆得起这个干草垛

黑金城

上帝将一弯钙化的彩虹

掰作无数鳞片,披覆于群山之上

我来时,太阳和雨又合作了

另一弯新的彩虹,这是

黑金城无数包浆的一层

三百年来,它不曾新过

也不曾老过

石块铺就的狭窄街巷让

马车没有更慢,汽车也没有更快

边上装着钢管扶手的45度坡路

小伙子他不能健步如飞

老年人也不会步履维艰

这就是黑金城,人们隐匿于身体之外

她把自己寄存在时光里

这座遗忘之城

赖微的诗

赖微本名赖世禹,福建省永安市人。中国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福建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诗选刊》、《安徽文学》、《诗潮》、《中国诗歌》、《福建文学》、《天津诗人》、《文学报》(香港)、《葡萄园》(台湾)等报刊;出版诗集《飞越黄昏》、《守望家园》、《随风飘过》三部;有作品入选《福建文艺创作60年选·诗歌卷》、《风的齿轮·福建文学60年诗歌选》、《福建诗歌精选》、《闽派诗歌》、《中国诗人诗选》(台湾)、《中国诗歌选》(台湾)、《海峡两岸诗人诗选》、《新诗百年爱情诗选粹》等选本,诗歌作品曾获福建省第8届优秀文学作品奖、第4届施学概诗歌奖;福建省第31届优秀文学作品榜暨第13届陈明玉文学榜年度上榜作品奖;中国作家协会中国作家杂志社“中国作家金秋笔会全国征文评比”一等奖等奖项。

慢慢的,暮色已落满河岸

暮色已落满河岸。哗哗的河水

踉跄着向北流去

一株苍老的柳树,蹲在岸边喘息

像一位年迈的老人

冬天的风

从它的身边吹过

一排排路灯,早早从人群的缝隙中

亮起。天还没暗

夜已从上游游过来。劳累了一天的

这些流水,承接了

大灞之下,全部的声响

白天的太阳,是否已把河水晒透?

那些鱼儿

依然没感觉

风中的人已从风中走过。风中的你

还想说什么?

而此刻,叶片肥厚的羊蹄草

已悄悄的绿,而苜蓿的花

正大把大把地开。蹒跚的河水

并未抹平时光脸上的皱纹

它又看见了那株老柳树

它正扶着风回家

乌鸫的嘴边,衔着二月的讯息

梅花落了,桃花落了。剩下

一些香,剩下一些时冷时热的雨点

阳光穿过密密的雨帘

潮湿的云朵挂在窗前

他说着杜英,香榧,无患子

一些生僻的词

还没有发芽

阳光不温不火。香樟的叶子

一片片的落。像满地赴死的飞蛾

这些路过寒冬的觉者,这些

行色匆匆的赶路人

河水浊了,河水清了。一些寻常的遇见

一些深一脚浅一脚的流连

都在一波波的雨中洗过

铺展开来的阳光,大片大片

流过它们

乌鸫,从河畔匆匆飞过

河岸上的那些朽木

已被放倒。青草们,从它们的身边

抬起头来

穿过风,穿过你的诉说

草尖上的露水告诉你

麻楝将它黄金的叶片甩下

因了风的缘故

一个风中的钓者,一个穿过风的

诉说的酒徒

路过的人未必都懂

路过的言语,并没有风的心事深重

当文字开始拆解自己的时候,你已从

一坛燃烧的醉中

出走

或许已经记住,或许早已忘记

或许,也乘了今夜,风的微澜

一个吟者,一个放弃了

放任多年的窖藏的言说

就这样站着,任一把伞打开自己

正月就要过去,一阵一阵的

从你的头上吹过

叶逢平的诗

叶逢平福建惠安人。现为惠安县文联兼职副主席、泉州市作家协会诗歌创委会副主任、《泉州文学》编委。

寺庙边的灯塔

多年之后,一群渔人远航

多年之后,石头城上的一群渔灯主张

给海一座塔——

茂盛的星星下,佛嵌入灯塔

神,开始有了无数手臂

我们彼此看到了远处的自己

灯塔是竖立光亮的帆,也是

插入黑夜的火炬……

一群海水,喜欢上了无数波光

我悄悄淹没了膝盖——

一群海水赶来,给灯塔叩拜

头仰起,又低下……

雨在打海面。海浪伸出手

一下一下……将石头里的佛打出来

一群佛带着雨,住了下来

浪花孩子

一直喜欢,我天天搭理大海——

爬在海风中

像一只有比喻的小螃蟹

孩子,你不懂与谁为敌——

无论从浊流,到狂澜

直至,你看不懂沙滩上浮动的垃圾

波浪掀掉,大海肮脏的另一面

无非像拧开春天的航标灯

新的光叠上旧的,越加越亮

孩子,你也许是沙滩上爬动的小灯塔

孩子,爬吧!我继续赞美你:

妙龄的浪花呵,你是海神的孩子

风吹过……

草连走路都不会,能找到路么

草摇晃不停,大海的心

犹如一盘散沙

吹过……风赶着海边的草

我常见,却不知道彼此的因果

吹过……风也赶着一片粒沙

我曾有过类似,浮躁的生活

风赶着草,急于求成……

像一个内心拥有远方的人么

我向往大海有远路

风吹过,草和粒沙都被迫赶路

禾青子的诗

禾青子曾用笔名葉金,叶普赛尼奥,70后,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厦门诗人。

夏天的落叶

每个季节都会看到树叶飘落

不用担心它们去往何处

也不要责怪飞旋的风

你可以拾取其中一枚夹进书页

孤独时,就对着叶脉展开遐想

感知一个成熟的梦覆盖另一个幼稚的梦

或者坐在阳台,听听贝莉娜*所听过的

美妙诗句和不朽的乐曲

南方根本不存在秋日

孩子们还在草坪附近跑圈

嘴唇频频触碰着潮湿的空气

我们应该多谈论那些热烈的事物

那些玫瑰之怒放,那些百合的香氛

想想所有花钟之下

都曾埋葬过心甘情愿的枯萎

但绝不会代表生命永远的缺席

是的,趁我们还没有失去嗅觉

并且今天还能从阅读中取回属于自己的表述

*贝莉娜,歌德与贝多芬的女友

晚桃

我确实动用整个身心等待着桃树开花

那粗糙的树皮在讲述闪亮的情节

在没有黄鹂鸟鸣叫的暗淡枝头

孕育着静默的希望

既无色也无味

我的院子还有亲密温暖的伙伴

新的树叶和新嫩芽

风徐徐吹来它们的祷告

芦柑让自己的果实再缓慢一些

小番茄为它轻轻摆动八个圆满的音节

而老葡萄树的大叶子已遮盖住雌蕊

春日的尽头,这光秃秃的身子

这些伸向空中的灰色枝桠

引导我孤单地站在想象的船头

当失望来临之前还有过短暂的停顿

哦,我记得这首诗的第一句原本如此:

"我的身体被昼夜运送

却从未开过一朵真实的桃花"

杨金中的诗

杨金中男,福建泉州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诗作散见《星星》《诗潮》《福建文学》《厦门文学》《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文学期刊,入选《·中国年度诗歌精选》《青年诗歌年鉴(年卷)》等选本。

穿林记

空荡荡的山,落叶林无声聚集

多么像孤独的我们

结伴活在人间。穿过密林

就像穿过,雕塑般沉默的人群

他们为何无言而肃穆?

风吹过树叶的间隙

细碎的光,漏在你身上

你披着一身变幻着光线的衣裳

恍如重回母亲神秘、幽暗的子宫

这如同神谕的一生

接受谁的指引?

我绝口不提,童年时与伙伴的误入

那无止尽的幽长会通向哪里?

落叶覆盖松子

旧事物一遍遍催促新生

只有溪流有提前预知的方向

三洋辞

溪流如楔子,以缓慢的时速

楔入山形的脊骨。土地形同绳索

勒住一头老牛,低沉的悲吟

秋日尚浅,滴入脖领的晨光微凉

你站在村口辨认远方,群山遮住了视线

时光缓慢,脚步深浅

没人告诉你,他们老去的步调

而落日西沉,悲凉是一组巨大的词语

三洋之大如斗,你只是其中的一粟

十里苍生,总有一些旁逸斜出的命运

他们细瘦,如绳

像祖先们不盈一握的血脉

在山涧河道间腾挪,身后留下苦难的结余

登圆通堂记

月色易患自满,需要不断修正

它的缺点,才能被再次填补

青石、灰瓦构筑族人朴素的审美

弧形山墙,将轻薄的风一次次拒之于外

六百年祖德遗训,孝悌和睦

在阖族从善的规则里,被反复确认

这里烛光柔软,颇能照见世俗之爱

人们惯用香火通达天听

落灰的纹理透露寓意,信仰是最好的解读

溪流未名,昼夜不息如血脉绵延

神祇庇护的乡里,清白是他们共持的隐秘基因

而群山锻骨,旭色映上青丝

此地翠竹开支散叶,无不一一传承有节

●浙江——

白地的诗

白地本名马连芬,年生,浙江海盐人。作品发表于《诗刊》《十月》《星星》诗刊等多家文学刊物,选入多种选本及民刊。曾从事刊物及媒体工作多年,写有诗集《温暖的冰》《物质生活》《走来的春天》。现居海盐。

格雷尔达

我无法喂养生命,那些铁铲,

一事无成的割草机,谜一样的原理。

我坐在花园里,浪荡的女巫欢立成群,

蜜蜂也不光临。这里没有高贵的血统,

绶草不生,却萌发爱意。

我向站立于窗边的脱落的草籽致敬——

且想象着下次人们见到我时泪水奔涌的样子,

多像格雷尔达的另一半。

格雷达尔像极了多年以后我想穿的那件婚纱。

我站在格雷尔达的尾羽上,

用花冠遮挡余生的幸福。

生物,金柏,树篱,蓝蓟,颠倒的春天,

那高高的草甸上没有马匹,

那些戴着帽子和眼镜的人忽视了根系,

忽视了律法与案件——

占领,并且包围,以蚯蚓的方式。

迁徙

四月,你回答了我的存在,

我从人群中迁徙而出,在喜鹊的荒凉的巢中

拖拽命中注定的枝条,埋到花园里,

等它长成树和森林。你忽略了极端的错误,

伸出手,安抚还没有到来的我。

这个时候,油菜花还很香郁,

蝴蝶从各个方向飞来,看被我迁徙的岁月

疮痍凛凛。花开了我就睡了,你

无意于繁花迷离,却依然赞美它的绚烂,

看惯了风景,但依然对一片落叶有所兴趣。

你回答了我,就是对我的善良。午后,

眼皮那么沉重,我们都还必须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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