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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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18 2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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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我老家在湖南宁乡青山桥一个叫尤子塘的地方。小孩子们口齿不清,常说成牛屎塘。牛屎塘就牛屎塘吧,牛屎在我老家那一带是很厉害的意思。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百十口人,大都姓廖,也有刘李肖等他姓。上坡下坳,山水田土,鸡叫狗咬,小村子里诸般自与中国南方丘陵地带的其它村庄无异。这里是宁乡海拔次高之处,是故高寒。若大范围下了雪,下宁乡塅里已经全化了,但老家的山还是白头翁。这里是宁乡最西部的一个村庄,与娄底湘乡接壤。小时侯喜杀草放牛一并,经常人在娄底杀草,而牛在湘乡闯祸,要么就反过来。说到这里,您似乎对我老家已有粗略印象了,无非就是一天高皇帝远又穷山恶水的地方。旧时,老家却又是一个在我们那一带颇有些名气的地方。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及我太公。我太公生得武高武大,力马刚强,勤劳又能干。典型的事例是一个人曾一天插完四亩八分田带扯秧。当然,说是一天,其实晚上并没睡觉,并且,当时插秧也稀过现今。但是,再怎么说也很惊人,没有十足麻利的手脚能完成吗?所以,当听闻他能左右开弓扯秧,且无论扯秧插秧都要快过别人几倍时,就一点也不表示怀疑了。我太公也很节省。“这怎么吃不得?只要过了卡卡就可以了”是他的经典之语。这里所说的“卡卡”是指喉咙。这句话当然有来历,那时社会不富余,生活资料紧缺,我太公一家子吃的饭里要掺红薯,女主人下料时看到有烂迹的红薯便丢掉,我太公见了大怒。女主人回说有点烂了。一点点烂怎么吃不得?只要过了卡卡就可以了。这属于话赶话,很自然就来了。于是,数十年来,我们那一带就有了这么一个典故。如此的勤劳肯干和不合理的节俭,另加颇会当家立业,当然就有了不小的家业。当然,这种发迹,与我太公岳家的提携帮助也不无关系。我太婆是陈策襄的侄女,嫁过来,光打发便不少,还带来了田产。陈老可是当时宁乡乃至湖南都有权有势的名宿,也饱读诗书,自然懂得许多人生道理。他曾对我太公说过持家应勤俭。这般道理看似平常,哪个都懂得,但真要在实践中长时间坚持却也不容易。我太公对此自是深有体会并一生躬行,甚至把它作为家训留传下来。我太公还能说会道,加上他的财势和权贵亲戚的影响力,当时的四邻八乡便很看得起他,还说他是财星。那些开张作计的事,只要他到场了就能发;那些大小是非,也只要他到场了就能散。甚至传言邻里买一槽猪都要问他要得不,他讲要得,猪们便日长八百夜长一千。不过,后来时势变化,我太公成了地主,不但被没收了田产,还受尽批斗,最终用一根未被别人搜走的在当时还很有档次的绳子把自己结果了。数十年来,我太公的生平事迹便成了我们那一带人茶余饭后的话料。说分我太公家产当时的场面那个大,人那个多,一度失控,都打起来了。还说我太公当时也曾偷偷藏留下来好几担关金票子,分得我爷爷的便有数十斤之重,七几年还在,但后来不知弄哪儿去了。这便是一个谜了。当然,这些事,都是我小孩时从爷爷那听来的。爷爷是太公的长子。太公死后,所有的批斗由他继承。加之我奶奶死得早,爷爷三十几岁便鳏居,同各种各样的苦难作尽了斗争,尤其是运动紧张的那些年,要躲到江西谋生,四个年幼的儿女交给他年迈的母亲。过年了,实在想念得紧,便偷偷跑回家乡,躲到屋后的山里,待夜半则进得屋来,到天快亮时又必须离开……在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他老甚至也想步他父亲的后尘。那时,幸亏他母亲在一旁力劝他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说只有活下去了,才能看得到你想看到的。爷爷也像他的父亲一样过分地勤劳节俭。十多岁便要做农事了,三四百石谷的田土要对付,后来年岁稍大,便去湖北等地的湖区担棉花和淡干鱼,那么远的路程,一两百斤的担子就靠他双脚双肩挑回来。后来,又去娄底煤矿里担煤,三四十里山路,一天两个来回。几十年间,一大家子的烧用和后来的工分任务,是爷爷双肩挑起来的,五十岁上还担着一百五十斤的担子。那样的营生,还换不来一顿饱饭。做脚夫时,是胡乱带一点东西在路上吃了充饥,有时甚至用食盐下饭。死前一两年,才六十零岁的他便老得很厉害,佝偻着身躯,眼睛也看不见。他经常靠在我家门前的睡椅上跟我或其它人翻古,声音似乎是从很深远的门洞里飘出来的。爷爷一九八三年过世时,我十三岁了,之前的好些年,我几乎时刻待在他老的身前,他老许多事我都目见过,只是有些懵懂。在我孩提时代,老家还有很多事是我见过的。对门屋里的彩太公有些糊涂了,逢人便说他打酒从来最少都要打二十万块钱。还有付太公,也是对门屋里的,一天天扛个锄头在外面修路搭桥。听说他们年轻时也都很勤劳,也曾去华容监利担过淡干鱼和棉花,一担最少也是二百斤,还听说他们也不舍得,生意途中也用食盐下饭。还有我本湾里的云太婆,她是我伯太婆,我自己的太婆阿婆都未见过,便亲她,云太婆云太婆叫得沁甜,她老的霉豆腐做得端端好,经常给我下饭,她还说我很在行,她老是我见过的唯一的小脚女人。还有我屋旁的付太婆,五保户老人,长年夏夜躺在屋外的破竹椅上,耐凉时唱令人心酸的歌子……那时,老家的故事,从来都那么破落苍凉。老家的人从来都是在风雨飘摇的时代操持着风雨飘摇的家。那些由兴旺、颓败甚至死亡所建立起来的所谓的业绩或名气,无疑都无数遍地经过了泪水、汗水的浸泡和洗礼。这些,似乎又在告诉我:在我的童年和童年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老家的日子似乎少有活泛,多有沉寂。那个时代的老家像是一个苟延残喘之人,在没精打采、无声无息地打发着时日……新时期的到来,老家似乎大病初癒了,日子变得生动起来,像一潭死水里丢下了一颗大石头。当时当家作主的大体是我父亲辈人。他们饥饿过,困苦过,若是我太公的后裔,还都受过压制。改革开放,他们并不懂,但他们知道田土分到个人了,种好种坏、爱种不种便是个人的事。于是他们把脑袋削尖,不分天光半夜地钻着……于是原来的生活是寒冬,眼看就要变成春天了,春风刮过来,刮进了心里。后来,兴到外面做副业。他们中的一拨人在老家搞建筑,慢慢便组织成基建队,去各处承包房建,早出晚归。交通工具也是由最先走路,到骑自行车,再到摩托车,甚至小车。数十年来,多少房子在他们一砖一瓦下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多少人的温暖小家在他们的装帧下变得富丽堂皇,甚至还有多少庭院在他们的巧手下更新换代。他们很辛劳。有时工地远到了娄底那边,必须天未亮便起床,而归家时则已万家灯火。有时人手紧缺而甲方又催得急,只得大男细女齐上阵,没日没夜地干下去……后来人们的生活要求越来越高了,住宿条件也越来越改善,于是他们的建筑技术也要与时俱进。许多人白天累得腰驼背痛晚上还要带着老花镜在灯下艰难地学习看建筑图纸。我父亲辈人中的另一拨选择离开老家外出务工。代表性人物是我一个堂叔。他是我太公最小的一个孙子,只大我几个月。他在二十世纪最后一个十年的初期去到广州打工。那时工作难找,他也没有能令人满意的文凭,于是只得等待一份农民工的活。等到那份难得的活后,他十分珍惜,从学习基础开始就百倍努力,上手后则追求又快又好。打工吧可想而知,做得快又好,老板肯定喜欢。通过近四年的底层奋斗,他终于做小组长了。做基层管理,实际上是既要出体力又要出脑力。他总能把自己这个组的工作做得最出色。后来,他职位一路上升,直至做到总经理,最后把公司买下来自己当老板。新世纪头十年间,他的公司最红火时有七八百个劳动岗位,他的个人财富也达到了亿万之巨。当然,打工这一拨人中,还有很多人也有不俗的表现,因而取得了斐然的成就。我父亲辈人中还有一拨则选择经商。这里面也有代表性人物。那就是我的叔。他在上世纪最后一个十年的末年来到长沙,医院的大门口卖花束和果篮,后来开小南杂店,然后又做旅馆,最后开超市。早几年,我叔退居二线,事业交给我堂弟打理,生意规模愈加大了,请了好几个帮老倌。还有好几个堂叔、堂兄弟姊妹和其它村人,也在宁乡长沙广州深圳等地做生意或跑运输。他们都混得不错,年收入数十上百万不等。反正不论是在老家还是在外面,也不论是打工还是创业,老家的人都是好样的,没有丢掉祖辈人的勤劳节俭这一传统,甚至还有所发扬。努力了,奋斗了,肯定有收获。一个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别墅豪车不少,在城里有三四十套住房和十数个门店。我也没有丢掉这个传统。读书到二十岁后离开老家南下打工。十年间,体面工作不好找,但从不好高骛远,无奈时放下身姿作苦力,为挣钱不惧劳累艰难;若境况不好,我也从无放弃,不嫌小钱,慢慢等待能挣多钱的时日到来。而立之年后,我回家乡创业。年岁大了,性子更沉稳,肩上担子日重,我则愈加奋力地打理生意,十数年如一日地早上六点起床到晚上十二点睡觉。我也很节省,简约生活,能不花的钱坚决不花。随着时势日好,我的家庭状况也日好。而今,我也在都市里置了房产家业,举家在都市里生活。我认为,这一切的得来主要缘于大气候大环境外加勤劳节俭,而不是所谓的机巧运气。大气候大环境个人不可把握,个人所能把握的无非就是勤劳节俭。同大气候及社会环境下,有人即使身有痼疾但力克万难、奋勇拼搏而挣得腰缠万贯,有人身高体健也不失聪慧但好吃懒做以至穷不拉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说及此,我不由记起老家那一带流传的一句话来——即便有捡,你也要起得早,要不便给起得更早的人捡去了。我还始终记着我爷爷在世时曾经说过的一句活:人,只要允许做,又勤做,就不愁。我在老家也有房子,上个世纪末建的,今年里我把它修整了一番,弄了一个很大的院子,美观舒适多了。那里住着我的父母。他们尽管已七十多岁了,但还在劳作着,田土里有收成,外加政府发的养老工资,不但不要我供养,每年还可以资助我一些钱物。老家的其它老人也大都一样。勤勤恳恳,俭俭仆仆,只要能动,就在田里土里挪,夕阳下的日子,在吃饱穿暖中缓慢过去。有一位老人已经八十八岁了,却还能种田土养鸡鸭打柴禾自己养活自己,儿孙给的钱都积存了下来,几十年过去,竟有十多万。闲日里他老好上下屋里串个门子,与人打打太平讲,七弯八绕总会这样说,不但不要交公粮,还发几百块钱一月,想做就做,什么都准做,不做便不做,也不坏事,这样的日子,我经过了几个朝代,才在这里看见。我不止一次听他老说过这席话。每听到,我便想起我的爷爷来,他老的母亲嘱他坚强活下来等着看想看到的,只可惜那么早过世了。每每四时八节,我会带着一家子回到老家。实话说,每次回老家,先晚便睡不好。老家的山水老家的人,我要回来看你们了,总总那样想着。回到老家后,放下行囊便要四处走走。春有山花烂漫,夏有树木葱茏,秋有丹桂飘香,冬有银装素裹,无一不是令人心动的景色。早风习习,暮色苍苍,溪水细细,山路弯弯……无一不令人心醉。若碰上久未谋面的儿时伙伴,自然免不了一把激动,唠些旧时光或新生活。餐桌上,有都市里难以吃到的无公害菜蔬和土生土长的鸡鸭鱼肉……某日老了,我会回到老家住,闲栽句子,忙写禾秧,苍天大地,清风明月……我的儿子在老家出生。我于他的教导不多,我只想做好自己,让他看。若必与他说点什么,也是我所躬行的勤劳节俭。我认为这是持家立业的基础。人们幼时在黉门所学的2+2=4和3—3=0,很简单,但你要知道这也可理解成一个月收入两万元,如果增加两万元则有四万元了,同样道理,你一个月有三万元收入,但你全部花出去了则结果等于零。所幸这般开源节流的道理我儿子懂得。希望他也把这般道理教会他刚出生不久的后代——我可爱的小孙孙。我的小孙孙出生在繁华的都市,她也将会在繁华日上层楼的都市里长大。那么她会爱她爸爸、爷爷的老家吗?希望她会,因为,到时,她爸爸、爷爷的老家将会变得更加美好。也希望她长大了也喜欢写文字,更希望她有一篇文章里这样写:我的祖籍在湖南宁乡青山桥一个叫尤子塘的地方,小孩子口齿不清,常说成牛屎塘,牛屎塘就牛屎塘吧,牛屎在我爸爸、爷爷的老家那一带是很厉害的意思……(本文照片由龙田镇人民政府提供,感谢支持)

作者简介

廖中科,70后男,宁乡青山桥人,文学爱好者。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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