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这样的文章是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的。一边和朱老师聊天,听他和徐大姐的爱情故事,一边补照片和排版。
我不清楚,这世上还有多少可以珍惜的爱情,但朱老师和徐大姐爱情,一定是在其中的。朱老师说:其实,平实普通也是一种浪漫,这种浪漫不是给别人看的。他们年8月认识,十二月就领证了,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闪婚”。可以说,他们的恋爱是在结婚后谈的,然后谈到了现在,也会谈到以后的以后。
徐大姐织的毛衣,朱老师说,这件毛衣每年就穿一次,一次三五天,二十多年只洗过两回。结婚后也织过几件,但唯有这件最有意义,所以一般不舍得穿。
——编者按
一件毛衣
我有一件毛衣,每到冬天都会拿出来穿上三五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毛衣是我跟徐大姐谈对象时徐大姐织的,那年我二十四岁,徐大姐二十六岁。年夏末,舅妈给我介绍对象,安排在她们家里相亲,我买了些葡萄和蜜饯带去摆在桌子上,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年夏天时的作者与徐大姐,刚新婚不久,那年他25,她27徐大姐穿了一件白底小碎花的衬衣,下身穿的是黑色西裤,脚上穿一双黑色低跟皮鞋,齐胸的头发自然披散着,给人一种非常朴素的感觉。我没敢明目张胆看女方,只是偷偷地观察,透过眼角的余光发觉徐大姐很认真仔细地盯着我看,这让我更加紧张与不安了。结婚后我问徐大姐,相亲时为啥要这么盯着我看,女孩子家也不怕难为情,夫人说,这有啥难为情的,正大光明的事,再说找对象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看得仔细。两人彼此都挺满意,于是开始交往,这是我头一次相亲,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就在那年冬天,她送给我这件让我穿一辈子的毛衣。
▲年的春天,穿着徐大姐织的毛衣其实当时徐大姐的几个闺蜜都不看好我,扬言她若跟我谈对象,就断绝来往,更有我单位同事给她写匿名信,说我脾气很爆又吊儿郎当的靠不住,这些事情都是我俩结婚之后她才告诉我。“找老公是自己个人的事情,得自己拿主意,不可人云亦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拿着那封匿名信,心里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记得我第一次到她家里,是在我们相处了两个月后,她家在澉浦的凤凰山下,我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款待,晚饭后她父亲说:“西面房里给你们收拾好了,今夜你俩就睡那里吧。”我听了不禁暗自心喜,没想到徐大姐看了一眼我未来老丈人说:“我们还没领结婚证,还不是夫妻,不可以一起睡的。”她父亲嘿嘿笑着说“好!好!随你,那国柱你跟国平一道睡吧,你就跟你妹妹睡”,国平是她的妹夫,入赘在她家里,我心里很不情愿地答应着“好的好的”。▲年秋天时的作者与徐大姐,那时小孩两个月左右了澉浦回来后徐大姐对我说:“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母亲在我两岁时就过世了,姐姐是后母带来的,妹妹跟我同父异母,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提出分手。”
我连忙说:“没关系,我不会在意这些的。”“我给你织件毛衣吧。”徐大姐说道。因为她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就让我跟她一起去朝阳路上的时代商店里挑毛线,然后又给我量了尺寸。那时谈对象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了个可以蹭饭的好地方,我用钱没什么节制,到了下半个月工资就花完了,于是每逢饭点经常会厚着脸皮去她那里,她吃在丝厂的食堂里,每当我去,她会挑最好的菜买给我吃,我吃得是那么心安理得,如今想起来,那时我真的是很丢男人的脸。
▲年12月,穿着徐大姐织的毛衣
不知不觉到了冬天,她的毛衣也织成了,拿到我宿舍里帮着我穿上,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很开心地笑着说道“嗯,正好”。很多年以后,当我又穿上这件毛衣,常常会想起当年我们谈对象时的点点滴滴,想起她对我的好,想象她在集体宿舍里给我织毛衣时的场景,是不是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一个女青年坐在格子铺上,手里织着毛衣,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当室友们问起“在给哪个心上人织毛衣呀”,我想她洋溢着幸福的脸上一定会升起一朵红云。回忆在乙亥冬至夜
前日干活时把腰给扭了,直时不能弯,弯了不能直,坐下起不来,起来了又坐不下。
昨晚半夜睡梦里翻身被痛醒后就再无睡意,睁着眼睛在漆黑的冬至长夜里,回想起年12月20日的那场车祸。三年前寒冬里一个周末的傍晚,我骑着摩托车从工作室回家,在直行通过一个路口时被一辆转弯的越野车撞得飞出去两三米后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摩托车面目全非,头盔也碎了,万幸的是,人无大碍,医生诊断为耻骨骨折,那天要是没戴头盔的话估计就直接“报销”了。(图片转载)医院外科住院区人满为患,病房里没有床位,只能躺在过道上。过道里也摆满了病床,好多伤者,有被机器轧伤的,有自己摔的,也有跟我一样被车撞的。我旁边床位上是一个农村的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也是伤于车祸,感觉他很活跃,很开心,经常过来跟我搭讪,问长问短。医院对面的小饭店炒两个菜喝点小酒,下午两三点钟就回家,第二天八点前再赶来,也不用挂盐水,我很奇怪,他怎么看都不像个受了伤的病人。(图片转载)后来才知道其实他的伤已经好了有一段时间了,医生早就让他出院,他就是不肯,他很心安理得地对我们说:“反正不用自己花钱”,还真诚地给我支招,出于礼貌,我“嗯嗯”地应答着他。在过道住了两天三夜后,病房里终于有了床位,我就搬了进去。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只能慢慢养的,没有什么特效药,每天挂些消炎止痛的盐水,只是由于我伤的不是地方,只有头部和双手能动,胸部以下都动不了,一动就钻心得痛,不能侧卧,不能翻身,只能仰面躺着,大小便也只能在床上解决,好在有徐大姐帮我弄,但三天躺下来,背上那个痛啊!还有那种失去自由动弹不得的感觉,真是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我忽然想,人活着的时候可以自由地走动,自由地上卫生间,睡觉时可以自由地翻身,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徐大姐细心地、妥妥地照料着我,脸上写满了心疼。(图片转载)“要是调过来,我也能这么用心地照顾她吗?”徐大姐给我擦屁股时我心里这么问自己。一个礼拜后的早晨,医生查房时说怕我长时间躺着会引起血栓,给我配了防血栓的药水,挂上后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就觉得非常难受,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整个人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当时并不知道是盐水反应,我拼命地叫徐大姐,她在卫生间里,听到我的喊声,赶紧跑过来,一边把病床靠头部的一侧摇起来,让我直起上身半躺在床上,一边问我:“你怎么啦”?我说“我嗓子好像堵住了,透不过气来,你快点去叫护士”,徐大姐急忙冲出病房,边跑边焦急地喊着“护士!护士”,我则鬼使神差地把盐水关了,这一关歪打正着,救了自己一命。这个时间段是护士最忙的时候,所以过了大概有两分多钟,徐大姐才带着护士赶来,这时候我整个人已经恍恍惚惚了,我感觉到自己好像快要死了,我迷迷糊糊看到护士大惊失色的表情和徐大姐急切地叫着我的名字“国柱!国柱啊!”声音是那么遥远,我想说话,却已无法开口。护士抢前一步来关盐水,然后飞奔出病房,不一会,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其中一位护士拔开皮料的接口处,把一针筒药水打了进去,医生手上拿了个小手电,过来观察我的瞳孔,看了好几次。(图片转载)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我感觉慢慢缓了过来,也渐渐地有了些气力。医生和护士们也都松了一口气,那位主管我的医生说,从来没有碰到过对抗血拴的药水过敏的病人。自那日起一直到五天后出院,就再也没给我挂过盐水。
事后徐大姐告诉我,她把护士叫来时看到我整个脸都已经黑紫黑紫的,大张着嘴,非常吓人。领教了盐水过敏的厉害,才相信这真的是会要人性命的,要不是我自己先关了盐水,肯定就呜呼了,所谓的“安乐死”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后来,我跟徐大姐常常会聊起这次车祸和住院的经历,聊起人的生老病死,徐大姐跟我开玩笑说:“国柱啊,我要是死了,你一定会很伤心吧?”我故意说:“不会的,我正好可以去找个年轻漂亮的!”(图片转载)“喔唷!朱国柱,看不出来,你心这么狠野心这么大!”徐大姐用手拧着我的耳朵,两只眼睛瞪着我大声说道。我哈哈笑着对徐大姐说:“你放心,我肯定要走在你前面的,你这么细心体贴,到时候一定会把我弄得妥妥的!”徐大姐赶紧捂住我的嘴巴:“呸呸呸,以后不许再胡说!”我想,人终究是要去的,能走在另一半的前面,何尝不是一种福气,至少有人服侍也不用在思念中孤独地老去。
晨
早上起来,照例去阳台小站片刻,楼下不远处的拆迁工地上,挖机早已经在作业,呜呜呜的发动机声与突突突的扒房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有架战斗机正在用机关炮射击地面目标。
徐大姐也照例在摆弄她心爱的花花草草,这是她每日之必修课,虽然都只是一些诸如吊兰、仙人掌之类极为普通的平常之物,却也视若珍宝,用心照料。
▲阳台上的月季
月季的茎杆长得有些太高,差不多有一米余,搬上搬下不太方便,在开过一茬花后被朱徐氏从靠近根部处裁掉了。
忽然徐大姐指着那盆南天竺说,这个我不喜欢了,又指着月季说,这个我也不喜欢了。
“为啥不喜欢了呀?”我很?异地问。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了。”女人的心思真是难懂,我心想,辛辛苦苦养这么多年,无缘无故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阳台上的吊兰
我问她,那么这一盆你还喜欢吗?“哪盆?”她回过头来望着我。我用手指了指我自已:“这盆。”“也不喜欢了”,夫人哈哈大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笑声引得对面白果树上的那对白头翁也“巧克力,吃巧克力”地欢叫了起来……YUEDUHAIYAN
我们都是海盐人
白地 蔡东升 尘香 董小青 桴亘 韩丽英 何忧 胡永良 兰心老鬼刘佳乐 龙育文 米丁 沈宏 沈乐垚 沈明祥沈益章石火明十月 孙晓梅 吴松良 夏永军 姚霞红 叶露 叶生华 一笑 聿禾 周明 周伟达 周西西 周孝文 朱国柱 朱积良朱叶利朱益群
以上按拼音排序,陆续增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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