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乡音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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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立坚
我家周边长着很多树木，有雀梅、椰子、山竹、杨桃、酸梅、白尼、黄皮、山桂、海棠、破布叶、玉兰、柚树等等，尤其是雀梅树就有20多棵，最大的树一人抱不过，树高10多米，树冠茂密，分枝长而多，叶呈椭形，花很小，果实有花生仁那样大，成熟后呈桔黄色，味道清甜。它不怕烈日，无畏严寒，一年四季翠绿，顽强地生长着，给大地带来勃勃生机。
每逢开花结果时节，全树结满黄灿灿的，一簇簇的果实，烂若星晨，很是好看，微风吹过飘来淡淡的香气。
我从屋里打开窗口，就可以看见雀梅树垂下的枝叶，走出大门就见雀梅树，走出小门也见雀梅树，站在庭院中也看到的也是雀梅树，那雀梅树枝一直伸到院子的围墙上，屋东屋西面的雀梅树枝也触到墙壁上了，形成屋在雀梅树中。更让我爱得痴迷的是，屋东面那些成行的雀梅树，从屋北一直生长到屋南面，树与树之间又很近，树枝穿插着，枝连着枝，叶挨着叶，像编织鸟巢一样，互相缠绕着，互相搀扶着，形成一张挂在空中长达30米的绿色的网。
一天，烈火炎炎，风如火燎，热浪滚滚，人们不敢抬头望天上的太阳，灼热的光线照射着大地，大地仿佛都要冒烟了。村中不少男女老幼总会来到我家门口的雀梅树下纳凉。我爬到雀梅树上，躺在那树枝纺织的网上乘凉，似睡非睡地闭眼养神。一只松鼠爬到我身边，嗅了嗅几下，在我身旁跳来蹦去，我一动不动地屏住呼吸，看看这只松鼠弄的鬼把戏，那松鼠可能以为我睡着了，闯到我胸脯上，用前脚抓抓它的头发，东张西望一下又跑了。
这时，几只白头翁鸟飞来落在我身旁的树枝上，“好哚，好哚”地叫了几声，然后在我身边跳来跳去，好象在侦察周围的敌情，试探我有没有任何反应，随时应对我向它们发起的袭击，看来这些小鸟也是很有警惕性的，十分小心谨慎。
我装睡作聋，迷着眼睛，静静地听着，看看这些鸟儿玩什么花招。那几只小鸟实施侦探手段完，认为我这个高级动物没有对它们实施什么攻击后，你放松心静地在树枝上啄吃果子。不久，又有一群白头翁鸟飞来，落在雀梅树上觅食，吞吃果子，在树枝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这声音有快的、高的、慢的、婉转的、低沉的……很是好听。让我听得如痴似醉，宛如观看一场自然界动物表演的民族歌舞。
这些鸟儿“叽叽喳喳”地闹了一段时间后，声音便稀少了，有的鸟儿一对对地站立树枝上，互相亲吻；有的鸟儿好象是疲乏了，站在树枝上闭眼养神；有的鸟儿蹲在树枝上睡觉，这热闹的乡村便平静下去。
那一年是我非常苦闷的日子，对生活没有信心，心里很迷茫。一天早晨，太阳已有竹杆高了，我仍然懒在床上消磨时光。窗外传来各种鸟儿的嬉闹声，“啾啾”、“好哚好哚”、“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
我打开窗口，往外面一望，那黄灿灿的雀梅树果实在绿叶的衬托下，十分诱人。雀梅树枝上站满了鸟儿，它们采吃着，蹦跳着，歌唱着，嬉戏着，调情着，交配着……把树枝搞得摇晃不停。一阵大风吹来，把树枝吹弯了，把绿叶吹斜了。当大风一过，那树枝又恢复了它的原状，只有一点点的晃动。
我心情明显好转，精神抖擞地走出家门，在门口那行雀梅树枝编织的网形长廊下来回踱步，看一看鸟儿的跳跃，听一听鸟儿的叫声，赏一赏雀梅树的果实，让这人间美景冲淡我心中的烦恼，消除我心内的忧郁，赶走我心内的寂寞。
此时此刻，我像发疯似的向着苍穹狂笑，高呼。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慌了树上的鸟儿，它们一阵风似的展翅飞向天空……
这一天，我什么活儿都不干，坐在雀梅树下打发时光。母亲收工回来，看见我懒洋洋的在树荫下享清闲。便问：“你不干活，吃什么呀！牛草不割，猪粪不拾，等着喝西北风吧！”我气愤地答道：“我今天就是不干活，看你怎么办？”母亲一气，拿起扁担揍我，我跑到那茂密的树林里藏起来。
我的肚子饿得实在难受，趁家人不在家走进厨房里，把那半钵番薯粥喝得精光，爬上大门口几棵长得十分茂密的雀梅树上躲起来。这时，一群归宿的白头翁鸟飞到我的头顶树枝上过夜，它们绵绵细语，声音委婉动人。
太阳已落山，夜幕已降临。母亲扛着一把犁回到家，看不见我，便盘问几个兄弟姐妹，他们都说：“不知道”。母亲叫两个姐姐去找我，但没有找到。我在树上隐蔽很好，看见母亲在庭中急得团团转，焦燥不安。
还是大哥会动脑根。他来到这几棵雀梅树下，仔细观察，发现了我，就叫我下来。母亲知道是这几棵雀梅树能藏人，气愤地对大哥说：“你明天就把这几棵雀梅树砍掉，制做家具。”我抱着母亲的大腿，恳求着：“不能砍树，以后我不敢了。”才保住了这几棵雀梅树。
在那饥饿的岁月，每当盛夏时节，我总会爬到雀梅树上乘凉，让风儿轻轻的吹拂；每当肚子饿得难忍的时候，总会爬到雀梅树上采摘果子充饥，那甜甜的果汁滋润着我的心房，给予我生命的希望。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走近那些枝繁叶绿、果实累累的雀梅树，听一听树上鸟儿的鸣叫声，它给予生活的勇气和力量。那雀梅树上清脆的、委婉的鸟声啊！是我的精神的依托，生活的乐趣，它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作者简介
郑立坚，笔名：拍格，男，汉族，海南万宁人，中共党员，助理工程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海口市家作协会理事，海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万宁市书法家协会理事。年开始文学创作，著有散文集《山海之间》和《天地之间》。《半路姨妈》、《燕窝岛》被收录入《中国散文大系》大型丛书。散文《后安早市》参加星光杯全国征文比赛荣获一等奖，多次获得海南省记协、海南日报等单位的奖励。现供职于万宁市委党史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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