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锋军
柳家村的右侧为平坦的、绿油油的果园。然而,就是这几块果园地,曾有着不雅观的名字和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柳家村东这几块地原先可不这么平坦,而是屁股大的地块稀零零地挂在河沟两侧的山坡上。它的原名字叫“要饭棍沟”。“要饭棍沟”的沟头是从“人石岭”的山势顺势而下,在“北口子”的庵口一分为二,一条小山脉向南直达村后形成的小山包叫北岭,另一条小山脉则平安安地延续到村子的东面之后又转向东南方向,村东的小山头叫东塂。而在北岭和东塂两条山脉中间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到村前的大河沟,这条河沟就像要饭棍似的,所以取名叫“要饭棍沟”。站在村东南的双照山上俯瞰这条沟,怎么看都叫人觉得别扭,心里怪不舒服的。据懂风水的人说,这条河沟就象征着这个村祖祖辈辈都得受穷的,没好日子过。
传说为了根治这条“穷沟”,老祖先们请了风水大师以根治这块压抑祖先们的“心病”。“要饭棍沟”河的水流与村前河两股水流交汇后,被村子东南面双照山西山根的石硼砬子给挡了一下,水流在北面稍平坦的地方打起了旋涡,久而久之这个地方常年水汪汪的。为此祖先们就在这个地方硬是靠人工开挖修建了一个圆形的水湾,湾的边沿用石头垒成了1米高的石墙,在湾里栽种上了荷花,取名荷花湾。修建荷花湾表示寓意深远。荷花湾直径大约有20米左右,春天荷藕吐出了一簇一簇的嫩叶片,夏天红黄白等各种颜色的荷花开满了荷花湾,湾里的青蛙“叽哩哇啦”地欢叫着,荷花湾宛如仙境一番。荷花湾的水澄清澄清的,湾的北侧是柳尧珍的爷爷柳元凯曾建了3间茅草房,湾的四周是农民的自留菜园。荷花湾一年三季有景观赏,既有诗情画意,又是进村的一道亮丽风景,
荷花是吉祥的之物,她表示清白高洁,代表吉祥如意,象征爱情连理,寓意荣华富贵。“水芙蓉”的“蓉”谐音“荣”,莲花和牡丹花在一起,叫“荣华富贵”,莲花和鹭鸶叫“一路荣华”。牡丹、莲花和白头翁,则被称为“富贵荣华、白头皆老”。
荷花湾把“要饭棍沟”遗留的“缺陷”给破解了。这个故事虽带有一定的迷信之说,但也不能不说老祖宗当初为了子孙后代煞费苦心,为的是让柳家村的子子孙孙们永远像荷花一样繁荣昌盛。
只可惜,荷花湾及周边的地方前些年被安排给村民作了建房宅基用地。再后来修建东西走向的国防路文三公路(文登天福山到莱州三山岛)打这路过,从此,荷花湾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再也见不到它的模样了。“荷花湾”只能成为“50、6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脑海中的记忆了跟现在的年轻人说起荷花湾的事来,他们还没听说呢。
年人民公社成立后,柳家人又集中全村人的力量,在村后的北沟处修建了一座不大的塘坝叫北沟水库,塘坝的修建将“要饭棍沟”拦腰截断。塘坝的大坝历经多年的修缮加固,面貌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但人们到口子后、金城沟和东塂等地干活或搬弄庄稼等还是不方便。七十年代因发展苹果生产的需要,对大坝进行了重新加高和加宽,使带挂斗的解放牌汽车直接开上了东塂的果园了,大大减轻了人们的劳动强度。近几年从村里到口子后等地的道全部铺上了水泥路面,真正实现了“天堑变通途”的梦想,。
尽管“要饭棍沟”的下游有荷花湾,中间有塘坝遮挡着,但塘坝外到村东的“沟”仍年复一年的模样依旧,塘坝下面的河沟两侧依然破烂不堪,常年垃圾成堆,夏天臭气熏人,这始终是柳家人的一块“心病”。“沟”不治理,全村人的“心”就难平。
学大寨就是学习大寨人战天斗地,坚韧不拨的艰苦奋斗精神。大寨精神的实质就是改造恶劣的生产环境,修田修路,改造灌溉条件,扩大粮田面积,改造低产田,建设高标准农田,提高粮食产量。为国家建设多卖粮、卖好粮,于是农田基本建设热潮就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说干就干,柳尧功等人带领全村男女老少多号人在“要饭棍沟”两侧摆开了“战场”,开始了第三次整治“要饭棍沟”的工程。几个人能抱过来的柿子树“嘁哩喀嚓”用快码子锯就撂倒了,几天功夫仅几个人能抱过来的大柿子树就撂倒了四五棵。村团支部率先带领青年发挥突击队作用,妇代会也不甘落后,两个生产队的妇女队长组织家庭妇女奋勇参战。年纪大的老人抡起鐝头刨土,家庭妇女则挥舞铁锨往小推车上装土,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则推着小推车一溜小跑地运土,大家争先恐地抢着干,唯恐被别人落下丢人现眼。为了表示学大寨的决心,就连下雪天也没歇下,整个工地上像过年一样热热闹闹。
那个时候有句流行口号叫“胶东大地无冬天,地冻三尺照样干”。推小车则有句顺口溜叫“推小车扭歪腚,扭歪惯了是个病”,只有扭歪着屁股小推车才能稳当。“文革”开始后试行集体干活吹号制度,司号员是柳尧香。他曾在部队上当过司号员,号声一响不是出工就是收工或中间休息,那个年代可热闹翻翻了。经过全村人一冬春的大干苦干拼命干,硬是把沟壑不平的“要饭棍沟”两侧给削高填凹,整成了上下有序排列的4块平坦坦、面积达30亩地的“大寨田”了,河沟两侧的山坡地也被整成了几块长条地,以前的“要饭棍沟”被彻底治理地改变了模样,从那以后,“要饭棍沟”逐渐被东沟的名词替代了。
在“以粮为纲”年代的粮食产量指标是:“上纲要、过黄河、跨长江”。即上纲要的粮食产量是斤,过黄河的粮食产量是斤,跨长江的粮食产量是斤。当时柳家村的粮食产量已经过了“黄河”,正在向“长江”进军中,这近30亩“大寨田”的建成,无疑为柳家村向“江南”进军助了一臂之力。柳家村整大寨田这件事儿在全公社引起了轰动,引来了不少的参观者,他们纷纷称赞柳家人战天斗地的魄力。
只从治理了“要饭棍沟”后,柳家村发生了显著地变化。历任公社党委书记抓的“点”都是柳家村。“文革”时期的党委书记曲凡模自行车带着铺盖卷,在柳玉民家里“安营扎寨”,生产靠前指挥,工作实打实地干。那时的工作“经”就是“抓点带面”。公社党委、革委其他两委成员、片长和机关干部每人一辆“大金鹿”带着铺盖卷儿,下沉到农村“蹲点”实行“三同”,即同吃一锅饭,同住一栋房,一同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只要公社不广播通知开会谁也不能回机关,满公社机关空荡荡的,除了党委、革委两个办公室、伙房和通讯报道组有人外,其他部门一律是“铁将军”把门。
上级布置任何一项工作都是从公社党委书记抓的点村开始的,首先召开现场会议,安排典型村介绍经验,每个片再找个带头村进行表态发言,两委包片领导和片长紧接着跟踪抓落实。难度大的工作除了上述做法外,再就是组织支部书记、
生产大队长分片召开专题会议逐村汇报工作、党委书记逐村点评,工作开展好的进行表扬,工作进展差得除给予批评外,还要在会上进行检查,并表态限期整改,否则将被免职。所以那个时候党委书记是有绝对权威的,包片领导和“蹲点”干部说话也是有分量的,说让你干你就得扎扎实实地好好干,调皮捣蛋、不听话的你就得滚蛋、倒出位置让能干好工作的人干。如有重要工作需要布置时,党委书记清早四五点钟就叫广播站开开了广播机器,在广播喇叭里叽哩哇啦地进行宣传发动和动员,久而久之各项工作就顺顺当当地开展起来了。
“要饭棍沟”被整成了上下排列的4块高标准“大寨田”。春天地里的麦苗绿油油的,割了小麦接着就种上了玉米,这几块地的粮食产量在全村所有的地块中拔了“尖”,它也确实为柳家人增了“光”、添了“彩”。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这些“大寨田”河沟两侧的地全被被种上了苹果和大樱桃等,粮田摇身变成了村民的“摇钱树”。
从治理了“要饭棍沟”以后,柳家村的好日子就像透暄的“馒头”一样掰开了顶。当时的村干部们一门心思领着大伙儿甩穷帽子奔富道,村民们也听说听道的,都把干部的话当“圣旨”,没有调皮捣蛋的。
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硕的果实。柳家村每年开支都是实打实地现“票子”兑现,从不放空炮。只要你肯干勤快多出工,年底就不愁领不到钱回家,每个劳动日是一块九毛多钱,最高的生产队是一块九毛五。叫周边村的人羡慕得流嘁水,眼馋得手心乱痒痒也没用,谁叫你们干活吊儿郎当出工不出力。
俗话说,人是钱“架”的,这话一点不假。柳家村的人过年走亲戚或是凑人堆也是展展扬扬的。柳尧田的老家当时人口多、劳力挺托,仅挣10分的整劳力就有4个,还有2个妇女劳力,全家人辛辛苦苦干一年,年底一开支现票子就有多块,拾元一张的“大团结”一拿就是好几沓。
柳家开支这天,也忙坏了信用社的人,他们一边拨打着算盘、一边发钱、一边开存单,忙的不亦乐乎,但他们更为柳家人自豪,他们高兴地说来柳家开支真过瘾。家家户户都领到了“大团结”,你说谁能不高兴呢。集日里,集体放工一架子(一上午),村里人就结伴而行赶大集、逛联社(供销社),走到哪都招来羡慕的目光,不是割布添置新衣服、就是割肉买鱼置办过年的东西,还有的抓紧集日的空当儿添置来年的生产用具,满村喜气洋洋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那个时候,柳家村打光棍的人也少,只要是有给柳家人提亲的一般八九不离十,适龄青年娶不到媳妇的寥寥无几数得着,差不多的人都被撮合结成了婚,整个村里打仗斗殴、小偷小摸的也少,自行车、小推车和劳动工具放在街上根本没人动,治安秩序非常好,远近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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