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守忠
图:来自网络
丰县的这个夏季,非同寻常。
夏季,热量充足,万物生长,是生命最为蓬勃的日子。假如,三日一小雨,五日来中雨,十天有大雨,欣欣向荣的农作物就会更加使劲生长,为丰收奠定了基础,这就是风调雨顺吧。
而这个夏天,雨水特别充足,几乎天天下雨,大雨、暴雨、大暴雨,屡见不鲜,把老家下成了湿润地区。坑满了,壕平了,大小河流滚滚滔滔。
正说昨天,能躲过去一个没有下雨的日子,理一理潮湿闷热的思绪,不料傍晚风起雨涌,电闪雷鸣,那暴雨又肆虐起来。
早晨起来,地上成滩的积水俯拾皆是,天上笼罩着浓重的乌云,闷热无风。
长在菜畦上的苦瓜秧,黄色的小花朵还是很精神,玉色的苦瓜垂下来,缄默思考着;爬上墙的丝瓜秧,依托墙头地基的高起优势,没有遭受潦水的欺侮,已经攀上防盗窗的栅栏,努力地往房子里面眺望。
路旁的庄稼地里,轰鸣多日的蛙声消失了,但是,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幼蛙密密麻麻,随着脚迹做着放射状的逃逸,小小的身体蕴藏着巨大的活力,一个起跳,就是好几公分。
泡在水里的庄稼,垂头丧气,梢节的油碧叶片,开始发黄,下部的叶片发黑了。没有浸泡的水里的玉米和大豆,好看一些,绿色还是主旋律,但颓废了好多。
几片黄碧的杨树叶,打着旋儿飘飞着,地上的,大都发黑了。黑色,是浓重、失去活力的颜色,有很强的压抑感。但是,活泼的幼蛙是接近黑色的土黄色。
一只孤独的白头翁栖落在电线了,唱着婉转的曲子,乌云间,就露出一块蓝蓝的天幕,随即,又被乌云填了空。白头翁扑扇了一下翅膀,流水般的曲子又潺潺而下。
燕子贴着地面飞翔,像黑色的闪电,即将飞触到电线杆,间不容发之际,这高明的飞向专家,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换,已经掠开数丈,飞入另一处空间里。
新修的公园,小巧玲珑,但不缺草皮、绿树、曲水、小亭、石径、木栈道、人性化。
树上有鸟,径中走人,水中有鱼。
也许,麻雀、喜鹊等是老家最亲近的鸟类,它们往往飞来歇一歇脚,又飞走了,飞向烟火人家的聚落。长尾的黑色小鸟,总是好栖落在水滨的芦苇上,芦苇不堪负重,就摇摆抗议,小鸟就扑闪着翅膀制造平衡,大都不能成功,就改栖在支撑绿树的木架上。
水黾大都分立在水面上,轻盈的长足能把水面踩一个凹坑,但不会踩破水面。它们聚集在一起,但彼此保持着距离,静默着。它们是飘逸的划水者,比人类花样滑冰表演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一只也许耐不住寂寞了,居然跳起来舞蹈,回旋翻飞、俯仰正斜,比天鹅湖的舞蹈更给力。
曲水中,多为鲫鱼,应该是野生的。小园初建,园中之水,是浸出来的地下水,浅薄的一层,倒清亮如油,洁净如新,就是放进去几尾鱼苗,也不能存活。几场大雨过后,园中水位大涨,彼此不连接的洼水成为一体,连鲫鱼也从河道中游了过来。
开始只有几条,静立在垂柳下,能观赏它们洄游觅食。不过它们的警惕性很高,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潜入水底,一会儿,又浮来上来。
接着,水面上出现一大群乌云般的鱼苗,不知是不是那几条较大鲫鱼的后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凭栏,就能观赏到水中的游鱼。
在围栏的立柱上压腿,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不知是捕食水黾,还是飞虫,抑或是撒欢?成功了没有?下一次跃出水面是谁?这样一想,就会感到生活的美好。
屏息等了半天,脚还搭在立柱上,想真切看一眼“鱼跃龙门”的场景,居然没有任何动静。才吁了半口气,另一侧水声响了起来,扭过头,仍然只看到一团水花。
仰起头,深呼吸,调皮的雨点又落了下来,水面上大大小小的圆圈就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