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念卿,是太子太傅的长女。我本来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父母恩爱。
可惜母亲早亡,母亲离去之前告诉我
“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女孩子的品德,你把握住了道理,丈夫有再多的花花肠子都扰不了你,母亲势必是撑不下去了,我儿作为丧母长女,没有兄弟姐妹帮衬,你父亲续弦以后,还会再有小孩,我儿到时处境会越来越差。”
所以我很早就学会了做有一个乐于助人的老好人,我借着父亲对母亲的情义掌着家中中馈。我借着父亲是太子太傅成为了太子李珏的知心好友,我在其他贵女在母亲面前撒娇时,我依旧挺直我的背,我借着好朋友的嘴巴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苏家有女,年少丧母但风华绝代。
大抵是我名气太好了,引起了边境汗国质子迪力夏提的好奇,他闻名而来,他是汗国可汗最喜欢的儿子,可汗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迪力夏提预备回去继承可汗位。所以前向皇帝请旨,要皇帝赐婚于我和他,他仰慕中原文化,听说谢氏有女,宜室宜家,愿娶我为可敦,定两国之邦交。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一个大臣的女儿,皇帝想都没想,当即颁布圣旨。我大抵是真的命不好吧,16岁,父亲的眼泪不能让皇帝改变心意,我被封为昭平公主,半年以后由魏将军的儿子魏书送我去草原。
被赐婚后,我开始做我自己了,母亲的遗言终究没有让我变得幸福,接下来的路,我只能一个人走了。因为太知道自己的普通,所以更加不想失去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我将永远热爱小动物,热爱阳光,热爱植物,当然知道活着很累,可是生活既然不打算放过我,那我就打算,在溺水的时候学会游泳。
于是我养了一条小狗,去学习了汗国的语言。我开始信起了佛,心中有佛,处处皆菩提。我知道去了那边以后,我将面临什么,于是我强身健体。在这个期间,丞相之女秦瑜被赐婚给了太子李钰。他们成婚了,十里红妆。皇城放了一个晚上的烟花,我想,太子李钰位怕是稳如泰山了吧,毕竟皇后母族是大将军府,掌我大魏泰半军马,丞相则是文官之首。
我被赐婚以后太子李钰便再也没有找过我,直到他成婚前夜,过来告诉我说对不起,以后他一定好好治理大魏,争取不再让任何大魏子女远居塞外。
我只觉得可悲。
我说“妾望太子注意身体,祝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鸣。只盼太子念你我故交,好好照顾我爹。”
太子应是以后离去。
我心里想,呸,我才不希望你幸福呢,最后被掳太子位,我最讨厌的女人就是太子妃你不知道吗!!??
很快半年过去了,看来太子和太子妃真的是应我所言琴瑟和鸣,在我即将远离故土之时,太子妃有孕了。
2、
真难受,我要远离故土了。我离开的时候,场面大抵比太子大婚还要大吧,一个女人,身抵百万兵,父亲说他今天就不来送我了,希望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自己就是在顾念他了,让我不要担心他,其他人会好好对他的。
长街两旁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黄发垂髫,有衣着鲜丽的富家少年,也有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我看到了父亲也站在人群中抹着泪。
他们没有欢呼,没有跟着喧天的欢快鼓乐声踏歌起舞,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马车远去,神情凝重,眼中含泪。
父亲大喊一句,平昭公主保重啊。
异国他乡,弱质女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在去边城的路上我和魏书熟了起来,他很高兴的告诉我,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了,终于可以借着送我和亲的理由去边境见见父亲。而我在这个时候大抵是恨他们的,如果不是我大魏兵力孱弱,何至于让我去和亲啊。他们团聚了,可是我永远和我父亲团聚不了。
每当队伍停下休息时,我坐在马鞍上,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好在一直有魏书在我面前插科打诨。
偶尔说说她妹妹娇纵任性,总在母亲面前撒娇,真希望他妹妹可以懂事一点。
在魏书和我的侃侃而谈下,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我也终于走过了边境,我和魏书两个第一次看到边境百姓的生活,突然我就觉得,和亲没那么难受了,那是一副怎样的情形啊。
他们的皮肤黝黑,骨瘦如柴却意志坚定,守城的将士们看到我的车队过来皆痛哭流涕,说对不起我这个弱女子,是他们没有打好那场战役。才让我不得不远离故土与父亲。
他们让我明白,再是谦卑的躯体,流淌的血液里亦有山河日月。再是柔软的骨头,亦是可撑起家国风霜。
3、
我和魏书看着彼此,我跟他说:“我想见见你父亲。我想见见那个苦守边界被风沙侵扰几十年不得见自己儿女长大的大将军。”
我和魏书一起去了大将军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是魏书护送我了,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在城门大将军没有来迎接他阔别几十年的儿子了。
他老了病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和我们说几句话就离开了人世。他走后,军师告诉我们,魏书随后接任成大将军,守卫边疆定我国邦,但秘不发丧,我们都明白,将军走之前尤怕魏书年岁太小,恐吓不住他人。所以只能委屈自己身后事,草草下葬。
本来我只能休整一日,可是我想送送这位护我江河的将军,所以和迪力夏提派来接我的人说,我不太舒服需要休整三天。
通过老将军,我看着我念过的佛经,终于又一次体会了他不同的意思。
我未修行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参禅后,见山非山,见水非水。了悟后,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
终于,三天还是过去了。身着甲胄的羽林仪卫默默护送马车,紧随其后的仪仗鼓吹队卖力吹奏欢快乐曲,曲声中夹杂着沉闷单调的马蹄声,彩色旗帜迎风舒展开身姿,猎猎作响。
迪力夏提亲自来迎我,他告诉我,还有四天才可以进入驻地。
我坐在马车里,偶尔掀开车帘极目眺望,眼前所见,天地茫茫,一片荒凉。方圆百里之内,人烟绝踪。越往西北走,天气越来越恶劣,阴沉沉的天色渐渐有了风雪的迹象,天际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峰顶白雪皑皑,犹如沉眠的巨龙。
几天后,我看到了戈壁之间一条随着山势蜿蜒流淌的河流,河水还未结冰,河边长有稀稀落落的荒草,偶尔可以看到有牛羊在河畔喝水。
他们往水馕里装满水以后,继续往北走。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我终于还是到了。看着一个一个蒙古包,我决定去和迪力夏提谈谈,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在都城从来没有听过他去声色之处享乐,娶我一定是有他的目的,有目的,我就可以和他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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