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当街抛下我去找他的真爱
还说让我老老实实上门等他
我可不受这气
一把扯下盖头,扑进深情王爷怀里……
1
“三公子,三公子,大事不好了!”
“何事慌慌张张?有何不好了?”
我顶着红盖头,端坐在八抬摇晃的大花轿里,突然听到男仆慌慌张张的声音,随后传来新郎云卓义很不悦地喝斥。
接着是马停、轿停、迎亲锣鼓停,男仆气喘吁吁禀报道:“三公子,胡府的下人突然来报……胡家二小姐服毒自尽,幸亏发现及时……目前大夫正在抢救……”
“什么?”
云卓义胸戴大红花骑坐马背上,十分紧张惊呼,光从声音颤抖就能听出,他十分在乎紧张,似乎非常害怕失去这个胡家二小姐。
“是真的,云三公子,我家二小姐就想再见您一面,您还是去看一眼吧,求您了,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来自胡府的男仆很哀伤急切劝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云卓义急忙策马说道,马跑出几步远才突然想到什么,突然调转马头交代道,“你们先回相府,我会很快赶回去……”
“云三公子!”我端坐在花轿里,突然开口叫唤,“此番你若是去了,此亲事就当是作废!”
全街顿时一阵哗然,开始议论纷纷。
为了一个女子,全然不管不顾,要当街弃新娘子而去,他不顾脸面,我还要脸面呢!
别说我叶若溪丢不起这个人,我叶家上下也丢不起这个人。这会令我和叶家成为天大笑柄,很快就会各种流言蜚语四起满天飞。
会说我被当街抛弃,却还死皮赖脸自送上门成亲,简直不要脸。
谁能忍受这份欺辱、这口气?
而且,就云卓义这副十分慌张的状态,这个胡家二小姐日后肯定会进门,甚至很可能今日就会随后进门,成为平妻,那我往后还能有什么平静日子可过?
早不服毒晚不服毒,偏偏这个时候服毒,在算计谁呢?
与其日后过得鸡飞狗跳、整日争风吃醋、面临算计,还不如现在就逼迫他做出抉择,再不济就及时调头止损,大不了名声再糟糕一些。
然而,云卓义却直接厌恶埋怨道:“叶大小姐,这可关乎人命,并非小事,你即不能宽容大度一些?懂事一些?”
竟说我不懂事?不讲情面?不忍气吞声予以成全?
我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插进肉里,死压着情绪不发作,直接说道:“成亲可是人生大事,又是赐婚,你不顾脸面,我可还要脸面。”
“一切事后再说,你先到相府候着,我会很快赶回去,不会耽误拜堂吉时。”
云卓义恼羞成怒说完,毅然决然调转马头策马离去,引得满街围观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嘲笑四起,沸沸扬扬在谈论,讥笑嘲讽相当不堪入耳。
有的甚至说我强拆鸳鸯,非要嫁进相府,才落得如今这般被当街抛弃的下场。还未过门就遭嫌弃,往后这日子肯定是过不成,被休定是早晚之事。
“落轿!”
我直接厉声下令,打算不走了。
喜婆直接过来急问:“叶大小姐,为何要落轿,不继续走?可还未到相府呢。”
我没理会喜婆的话,直接叫唤陪嫁仆人喜贵,“喜贵,你过来一下。”
“大小姐,您有何吩咐?”喜贵急跑过来在轿旁询问。
“你立即跑去瑞王府,请瑞王殿下过来一趟,快点!”
“好!小的立即就去。”
喜贵转身就急跑而去,要去请求瑞王前来。
“大小姐,眼下不前去相府,却去请瑞王殿下前来,是要做何?”陪嫁丫鬟红玉站在轿旁很好奇担心问。
我心里堵闷得厉害,并没有回应。就只想着,反正都已经很丢人了,大不了再丢人一次。
瑞王高鹔[sù]是皇帝幺子,现年虚岁十九,尚未娶妃,府上也没什么侧妃侍妾,向来洁身自好、我行我素。
倘若性情多疑寡义的皇帝内心还有半点怜爱之心的话,一定是全部都给了他,也因此,至今尚未给他物色到合适的王妃,让他大婚成家。
我知道他很是喜欢我,但我一直不想和皇家沾边,成为皇家宗妇,所以一直装傻充愣,假装不知道。
可事到如今,比起云卓义,我更想选择他,至少在他府内,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需要我去应付,什么晨昏定省、侍奉长辈、争风吃醋更是没有,我又何必去那错综复杂的相府找罪受、找不痛快?
更何况,我长相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但名声不太好。
一是因为我姿容确实清丽隽秀,让京中公子不禁想入非非,让京中小姐不禁羡慕嫉妒恨,从而引起各种不好的谣言。
二是因为当今皇帝年迈,生性多疑残暴,且薄情寡义,已经直接或间接导致几个皇子亡故,加上我很惜命怕死,家里也怕哪天惨遭株连,因此,为了不与皇家沾边,在皇家甄选家人子那段日子,我让自己身上散发狐臭,从而落选,于是,我光有美貌却有狐臭的消息很快就京中传开。
三是因为我定了四次亲,但前三次都没结成亲,因此名声恶劣,说我八字不好,命中无姻缘。
眼下是第四次定亲,还是赐婚,看来亲事也要黄,结不成了。
第一次是娃娃亲,准夫婿夭折了,婚约自动解除。
第二次定亲,门当户对,但准夫婿被公主看上,于是只能被迫解除婚约。
第三次定亲,亦是门当户对,但尚未过门,却突然得知准夫婿的通房丫头为他生下一子,为了避免麻烦,婚约自然也就解除。
第四次定亲,是皇帝赐婚,门第比我家高一些,与皇家不沾边,是吏部右侍郎家的三公子云卓义,也是左丞相之孙。
但云卓义心里似乎装满了胡家半道嫡出二小姐胡楚依,兴许,俩人早就暗通款曲,有肌肤之亲,只是碍于门第悬殊,尚未公开而已,往后定会纳进府中为妾。
因此,关系如此错综复杂,若是还要执迷不悟嫁进相府云家,真不是什么明智良好的选择。
就云卓义方才的处事方式、态度,看着就不是什么良配,日后,定是只有我被欺压嫌弃、被妾室顶替的份,我又何必去遭受这份活罪?
“哼!”
越想越头疼,越想越糟心,我很无奈长叹一气,又深舒一气,胸口才感觉舒服一些。
2
“嘚嗒嘚嗒嘚嗒……”
“吁——”
不到半个时辰,一阵急促马蹄很快靠近迎亲队伍,随后缓步穿梭人群朝花轿走来,在轿边勒马停下。
“叶大小姐今日成亲,突然要找本王做甚?难道还想要本王送嫁不成?”
高鹔像是怄气一般,骑坐在马背上,很没好气阴沉斥问。
“瑞王殿下,今日我若要改道嫁您,您娶?还是不娶?”
我深舒一气,很郑重询问。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若是不娶,我就打道回家,大不了明日就去出家,今生再不嫁人。
“当真?”高鹔半信半疑,很不敢相信问。
“千真万确,您若是不娶,我即打道回府,大不了此生再不嫁人,如何?您娶?还是不娶?”
“娶!为何不娶?”高鹔大笑着坚定道。
“大小姐……”红玉很是慌乱、很不知所措叫唤。
“叶大小姐,如此可不成,这可是相府云家的接亲队伍,若是云家怪罪下来……”
“一切由本王担着!”
整条街道像是炸开了锅,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嘈嘈杂杂,喜婆极力劝阻的话还没说完,高鹔就厉声承诺,随后下令道:“所有送亲接亲者听令,就此改道前往瑞王府,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整条街道顿时更加嘈杂,议论声沸沸扬扬,人群中有人直接喊道:“这不是当街抢亲?成何体统?”
“今日这亲,本王就是抢定了!能耐本王如何?”高鹔骑坐马背上,不管不顾,掷地有声,很狂妄地当街高声斥问。
全城皆知,他深受皇帝偏爱,霎时没人胆敢反驳,说他仗势欺人之类。
他带来的侍卫直接开道,接着迎亲锣鼓再次响起,送亲接亲队伍浩浩荡荡改道前往瑞王府。
待瑞王府前宅正厅简单匆忙布置一番,挂上红布点上红烛之后,直接就进行拜堂,与瑞王成亲。
之后,我直接向陪嫁仆人吩咐道:“红玉,你带人按照礼单将聘礼全部挑捡出来,让云家的人都带回去,一件也不许留。”
“好!”
红玉直接领命照做,带人开始从嫁妆中挑捡出聘礼。
没过半个时辰,云家的接近队伍就带着聘礼、空花轿回府,我是一件都不留他们云家的聘礼。
入夜,等到相府这边反应过来,带人上门要讨说法时,高鹔直接下令侍卫将人拦截在门外,连门都不让进,只是说道:“想要说法,明日可到御前理论,今夜本王新婚,要洞房花烛,恕不奉陪!”
据说,云卓义跟着家人也一起来了,一听,当场就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咒骂高鹔欺人太甚,不要脸,泼皮无赖,耍流氓。
但没人理会他们,之后骂够骂累了,也就只好愤然返回相府。
“你为何突然悔婚?”
高鹔的寝室内,他双手环抱胸前,一进门就直接问。
“云卓义喜欢胡家二小姐,一听说胡楚依服毒自尽了,就当街弃我而去,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嫁进他们家?等他将胡楚依纳进门为妾,要受他们的气?”
我随意坐在卧榻上,双手支撑着卧榻,很郁闷回应。
高鹔径直走到我面前,很严肃俯视着我,又问:“那你心里可有喜欢我?”
我仰头对视他,微笑道:“有,但我甚是怕死。”
我很惜命怕死不假,但我更害怕家人受我牵连而无辜亡死。
“这从何说起?”高鹔甚感莫名其妙,很不解问。
“你有几个皇兄以及家眷不是都死了?”
“哼!”听到提示,高鹔顿时恍然大悟,不禁无奈冷笑,又问,“那你可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哪怕明日就要去死,我也要活好今日,不去那相府活受罪。”
“既然如此,你先歇息吧。”
高鹔直接欣然笑着转身出去,也不知为何,我也不好厚着脸皮多问。
待我睡得迷迷糊糊他又回来了,直接钻进被子中来,似乎是刚沐浴回来,身上散发着清香。
我惊慌睁眼即见他是赤身不着衣物,“你这是……”
“自然是要洞房花烛行夫妻之事,我等今日,你可知我等了多久?”高鹔完全不容拒绝道。
我惊愕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伏首吻上我双唇,顺着脸颊耳鬓厮磨吻上我耳下颈间,“成亲是草率了些,未有任何准备,让你受了委屈,但你就是我的王妃,再不济,这瑞王我不做便是,哪怕是做庶民,我亦能让你衣食无忧,长命百岁……”
他肆无忌惮解我衣带宽我里衣,我并没有拒绝,“只要不连累无辜,不让叶家获罪,什么都可以,我不在乎……”
“不,你必须在乎我……说你喜欢我……我想听你亲口说……”
高鹔咬我耳朵,很暧昧沙哑呢喃,很痴迷依赖要求道。
我抬手搂抱他的头,顺他的意道:“我心里有你,过去是眼盲心瞎,不受你的好,日后我定会一心一意待你,与你白首不相离……”
“好!不许言而无信……”高鹔吻我双唇兴奋道,随即忍不住调侃,“你定过四次亲,一次也没结成,是不是正好表明,这乃命中注定,你只能是我高鹔之妻?嗯?”
竟敢笑话我?
我霎时无语白他一眼,撇着嘴不说话。
“哈哈哈……”
高鹔很肆意狂笑着,随即伏首吻我,再没闲情说话,自顾自痴迷索取、沉醉侵占着,使得喘息此起彼伏,越发不能自已,而帐幔内的气氛则变得越发暧昧迷离,久久萦绕不去。
痴缠半宿,如鱼得水,红烛燃尽,我和高鹔交颈而卧,一觉睡到次日近午时分,然后被侍从匆忙叫醒,似乎发生了什么急事。
“何事?”
高鹔放开我坐起身,掀开帐幔的同时,很不悦斥问。
屋外门口,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来,“殿下,宫里传来陛下口谕,要您和王妃速速进宫觐见,不得有误。”
“知道了!”
高鹔很不高兴起身收拾穿衣,随后嘴上嘀咕,“定是云家那老头状告至御前,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耐我何?”
他察觉到我正沉默穿衣,很是担心,突然转身回眸亲上我额头,很温和笑道:“不必担心,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与你一道被处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我对视着他没有说话,谁不知道他是老皇帝的心头肉,要死也只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死而已。
但我没和他争论什么,只是安静收拾自己,穿好衣物,让仆人进来侍候漱洗梳妆,准备进宫觐见。
高鹔很理解地没再承诺多说什么,只是安静让太监进来侍候他漱洗穿戴好,要准备进宫觐见。
3
乾清宫正殿内,我和高鹔到达的时候,云家三代人早已经到了,左丞相云启正,右侍郎云怀礼,云卓义,以及他大哥云卓忠。而我爹娘和我祖父也到了,就连胡家胡耀庭夫妇带着二女儿胡楚依也在场。
而且看着架势,殿内早已经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只是大家都是读书体面人,并没有像泼妇泼皮骂街那般当场对骂撕打而已。
现如今,多方集聚一堂,势必得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行。
当看到高鹔牵着我的手进殿时,云卓义的脸色顿时阴沉难看至极,双眉不由蹙起,牙关不禁暗咬,眼神如狼似虎恶狠狠盯着,一副恨不得杀死我的样子。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我,而只是觉得我是他的耻辱,丢了他们云家的脸面而已。
而胡楚依看到我,眼神里却是一副奸计得逞而又很不甘心的样子,实在不知到底是为何。
“儿臣高鹔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臣女叶若溪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高鹔和我直接行跪礼,但是,一脸阴沉、老当益壮的皇帝并没有让我们免礼起身,让我们继续跪着,直接说道:“叶若溪,你可知罪?”
“请恕臣女愚昧,实在不知罪在何处?”我故作平静说道。
“云家状告你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当街抗旨悔婚,还勾引瑞王当街抢婚,有损皇家体面,可是事实?你有何话可说?”皇帝沉声斥问。
“事实并非如此,臣女实在冤枉,云三公子与胡二小姐早已情投意合,兴许早就暗通款曲,有肌肤之亲……”
“叶若溪你血口喷人、栽赃诬陷……”
“你住口!”
我还没辩解完,云卓义就急忙指责,皇帝直接厉声喝斥过去,令他直接惊恐闭嘴,没敢继续多言。
我又继续道:“昨日,云三公子一听说胡二小姐服毒自尽,就惊恐万分,慌慌张张当街弃我而去,街上围观众人皆有目共睹,为此,臣女已经警告过,他此番若是去了,亲事就当作废,可他仍是一意孤行,弃两家颜面与赐婚于不顾,既然他不要脸面,臣女又何必顾及他的脸面?还要嫁过去活受罪?”
听到这儿,云启正的老脸顿时难看至极,但却默不作声,而云怀礼却气得直接一巴掌狠扇到云卓义脸上,“啪!”怒骂道,“混账东西,云家怎会出你这么一个孽障?”
云卓义深低着头,没敢吱声,但眼神却恶狠狠地瞪视向我。
我没顾忌什么,自顾自又说道:“另外,臣女仍有一事不明,敢问胡家二小姐,早不服毒晚不服毒,为何偏偏选择昨日服毒自尽?还派下人前来通知云三公子,居心何在?目的何在?而今为何又能面色红润站在这大殿之上?”
胡家三人深低着头,顿时恐慌无比,脸色煞白至极,嘴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胡楚依抿咬双唇,不禁瑟瑟发抖,用非常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里恼火,接着又说:“你们二人若是当真郎情妾意,难舍难分,何不结亲了事?云三公子还来招惹妾身、应下赐婚做甚?昨日可是想妻妾同娶?享齐人之福?”
“简直是厚颜无耻至极,竟还有脸告御状?”我祖父叶盛林气得直接出言怒骂。
在朝堂上,我祖父叶盛林身为御史大夫,和左丞相云启正向来政见不合,关系紧张,此次联姻,皇帝本是想让两家关系缓和予以赐婚,谁知竟会变成现在这般,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恶劣了。
云启正一听,霎时愤然反驳道:“明明是你叶家教女无方,毫无妇道,本只是一桩误会,却非要闹得当街抗旨悔婚,公然入住瑞王府,简直不要脸至极!”
“误会?云丞相,此话从何说起?”高鹔跪在我左边,突然厉声开口斥问,“令孙当街抗旨抛弃新娘子于不顾,是否是事实?与胡家二小姐有染,又是否是事实?你们云家不要脸面、不顾圣意,为何却要别人成全你们的脸面?明明理亏在前,却还强词夺理,咄咄逼人,这即是你们云家的门风,所谓的教养?”
面对斥问,云启正顿时羞愧难当,脸色发青,根本没脸辩驳什么。而云家其他人同样也是,甚感无地自容,无言以对。
“好了!此事全由胡家女子引起,此女居心不良,恶意抗旨,破坏他人姻缘,以致云、叶两家颜面尽失,结亲不成,拖出去杖责三十,以示惩戒。”
皇帝面无表情倚靠案几坐在正位上,右手轻握拳抵着腮帮,很冷淡说道。吓得胡家人和云卓义顿时恐慌跪下哀求。
“陛下,臣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请饶恕臣女这一回吧,陛下……”
胡楚依急忙哭诉哀求,连连磕头,然而,随侍在旁的太监却已经领命上前要拖她出去行刑。
“陛下,此事全因微臣一时昏头、任性妄为引起,微臣甘愿受罚,此事与胡二小姐无关,望陛下能网开一面,饶恕于她!”
云卓义不顾一切,连连磕头哀求,还真是情深啊。
然而,皇帝还没再说什么,胡夫人就护女心切,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女儿,试图阻止杖刑,哭诉哀求道:“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小女有孕在身,这一杖责下来,指不定会一尸两命……”
“住口!”胡耀庭脸色惊恐煞白至极,厉声喝斥道。
殿内,所有人顿时惊诧不已,胡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事说不得,搞不好会令女儿直接被杖毙。
胡耀庭的官职为著作郎,从五品。
他现在这个夫人原本只是个侧室,被抬为夫人,情急之下,她竟然就只顾利益,不顾长远,那副姨娘见识、作派、心机竟全部暴露出来,就只顾着女儿能不能保住骨肉,以顺利嫁进云家,却全然不顾胡家人会不会因此身败名裂,招来杀身之祸,影响丈夫的仕途。
我霎时不禁嗤之以鼻,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收场。不过,也幸亏自己昨日悔婚改嫁,要不然,往后在云家真的是活受罪。
4
“云启正,你可有话要说?”
皇帝面无表情,很悠闲捋着白胡须,很意味深长问。一副事已至此,你还想如何的姿态。
“臣管教不严,羞愧难当,无话可说。”云启正十分汗颜应道。
“云卓义,你也无话可说?”皇帝淡然又问。
“微臣实在不该有所欺瞒,与胡二小姐两情相悦,确实早有私情,不该隐瞒叶家大小姐此事,昨日任性妄为、意气用事,不顾赐婚以及两家颜面,以致亲事半途而废,微臣甘愿受罚,但还恕微臣斗胆请求,免去对胡二小姐的处罚,一切全由微臣来承担,望陛下能宽宏恩准。”云卓义跪伏在地,颤抖着请求。
“准!拖下去,杖责五十,停职反省三个月。”皇帝冷言下令。
“谢陛下宽宏大量,能网开一面,微臣甘愿领罚。”
云卓义直接行礼谢恩,然后起身出去领罚。在转身的瞬间,眼神十分愤恨睥睨向我。
真是可笑,难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怪我没有忍气吞声、承受欺辱,以掩护成全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胡耀庭。”
“微臣在。”
听到皇帝清冷叫唤,胡耀庭瑟瑟发抖回应。而胡家母女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就生怕龙颜震怒,引来杀身之祸。
“你教女无方,管教不严,以致妻女德行有亏,做出伤风败俗、坏人姻缘、有辱门庭之事,罚奉半年,以示惩戒。”
“是,微臣甘愿受罚。”
“你们一家子退下!莫让朕再见到!”皇帝厌恶下令。
“是。”
胡家三人提心吊胆,立即慌忙行礼退身离开大殿。
之后,云家那边实在没脸再讨要什么说法,就主动请求先行离开,对我当街抗旨悔婚一事,不再做什么计较。而皇帝直接就同意了。
然而,皇帝对我的种种不满却立即表现出来,直接就阴沉斥问:“叶若溪,据朕所知,在甄选家人子之时,你暗使诡计,欺君罔上,可有此事?”
我立即跪伏在地狡辩,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臣女那段时日确实身子有恙,肠胃不适,以致身体散发异味……”
“你还敢狡辩?当真以为朕好糊弄?”
皇帝顿时龙颜大怒喝斥,我祖父、我爹娘立即惊慌跪下。
“父皇……”
“你住口!”高鹔刚要开口辩解,皇帝就立即勒令他闭嘴,接着斥责道,“你色迷心窍,我行我素,当街抢婚,皇室的脸面都予你丢尽了!你还有脸护着她?”
“父皇,她与云卓义本就不是什么良配,就不该赐婚……”
“瑞王殿下,您莫要再说了。”
高鹔还想争辩,一旁的太监总管邹贤芳眼见皇帝脸色不对,就立即恭敬劝止。
“叶若溪,你胆大妄为、欺君罔上,罪一,不顾云、叶两家颜面,公然当街抗旨悔婚,罪二,不守妇道,不顾礼义廉耻,公然入住瑞王府,令瑞王清誉受损,罪三,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帝声音震耳发聩,夹带恼怒定罪斥问,令我不敢再争辩什么,直接回应道:“臣女无话可说,甘愿一人做事一人承担,只求陛下能宽宏大量,不要牵连叶家上下。”
“父皇,若溪已是儿臣的王妃,请由儿臣代她受过。”高鹔急忙说道。
皇帝睥睨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说道:“叶若溪,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予你三个选择,一,甘为瑞王侧妃,二,自缢身亡,三,自愿归家改嫁。”
“父皇,儿臣就只要若溪为王妃,大不了,儿臣不做这个瑞王便是,就只娶她为妻……”
“来人!将瑞王带下去,禁足承乾宫思过,没朕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高鹔的哀声请求还没说完,皇帝就厉声下令,命令殿外侍卫进来押人离开,带去承乾宫禁足。
“若溪,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此生我就只娶你为妻,绝不会娶他人,你一定要等我!”
高鹔很快就被侍卫架着离开,嘴上急忙高喊,让我一定要等他。
然而,我却知道,我根本没有选择,皇帝心疼儿子,只为儿子的将来考虑,要为他挑选王公侯伯之女为妃,但又不想做个恶人,让儿子心生反感,于是,就只能逼迫我主动放弃,甘愿退出。
让我为瑞王侧妃?
看似是选择,其实是权宜之计,是最危险的陷阱,这会令我和叶家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待到正妃进府,即是打压我和叶家之时。因此,最大的诱惑背后,会是最惨的结局。
况且,我也绝不给人做妾,哪怕我心里真的很喜欢高鹔,也不去受这委屈。
于是,我转身行大礼,跪拜向父母和祖父,“祖父,父亲,母亲,孩儿有愧教养、有愧叶家,但孩儿绝非不知礼义廉耻,不顾叶家颜面,孩儿只是不忍当街被辱、受人嘲笑,不想嫁进云家遭受活罪,故而任性妄为一回,望你们莫要自责,觉得羞愧。”
我父母和祖父于心不忍,直接撇过脸去,当着皇帝的面,什么也不说。
我转身跪向皇帝,直接行礼道:“陛下,臣女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想成为瑞王殿下的侧妃,而且甚是怕死,故而选择三,自愿归家改嫁,只求能一人做事一人当,莫要牵连叶家,望陛下能宽恕恩准。”
“准!此事就到此为止,既往不咎,往后,不许再与瑞王相见。”皇帝很满意地说道。
“多谢陛下恩准,臣女谨遵圣意。”
“都退下吧。”
“是,陛下万福金安。”
我和家人直接行礼退身离开大殿,径直离开皇宫。
5
快出第一道宫门时,碰见被杖责去了大半条命的云卓义,正被家人以及仆人小心抬放上马车,而胡楚依与母亲站在一旁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欲绝。
他们一看到我,脸色顿时怒起难看至极,胡楚依眼神极为怨毒死盯着我,在我经过时,直接嘀咕骂道:“害人精!毒妇!”
我心里本就压着火气,霎时驻足停步,直接怒怼过去,“胡二小姐,下次算计别人之前,请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实力承担后果,别到时候再哭哭啼啼求饶,还把性命给搭进去,还有,别尚未嫁进云家为妾,就摆出一副姨娘作派,当真很恶心……”
说到后面,不光胡楚依,就连她爹娘以及云家众人都脸色铁青,难看至极,恨得牙痒痒,使得我娘急忙一把将我拉开,朝自家马车急步走去。
然而,我火气未消,忍不住高喊又说道:“祝白头偕老,不祸世害人,天下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