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哪家白癜风医院最好 http://pf.39.net/bdfrczy/140107/4323074.html三春鸟鸣更动人
文︱张晓红
又是三春时节,也正是“满街杨柳绿丝烟”的如诗如画的季节。说起这个季节,最打动人心的,还是聆听曼妙的歌声一一听好鸟唱好音。
在我家宽畅的庭院里,一大半都是绿植面积。有四棵大大的桂花树,一棵特高大的广玉兰树,两棵大大的香樟树,还有一棵高于楼房的大香椿树。这些树木,蓊郁茂盛,华盖如冠。在遍地绿荫里,还依次委婉地依偎着山茶花树,桃树,和淡粉色的樱花树。
庭院的树上,是雀鸟们的天堂。晨曦微露,我信步来到大树下。一阵微风拂来,看桃花噗噗落地,看樱花细细飘风。而三春时节的鸟儿,声音更加婉转,更清脆,更清纯,如"河水清且涟漪”。
树上的鸟儿,最常见的是乌鸫鸟,飞来的时候是一群三五只。还有白头翁(画眉)、麻雀、八哥、喜鹊。这些鸟儿,因我常投喂,于我也就不避生,会在我周围来回扑腾飞跃,也会气定神闲地伫立在我脚前,时而灵活地扭动小脑袋,抖擞美丽蓬松的羽毛,又时而四下张望,呼朋唤友地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吸引了另一群小鸟也结队而来,加入这清晨鸟鸣演唱会。
它们的叫声,或是嚁嚁低语,清幽婉丽,珠落玉盘;或是铮铮脆亮,泠泠悠扬,玉箫吹歌。都是天籁之音啊!
这些鸟儿中,我们特别关心和疼爱咕咕鸟。这两天没见到那只红嘴黄爪、褐色间杂黑白羽毛、尾巴尖俏俏,叫声特别脆亮的咕咕鸟,我怀疑是否又是小猫儿在追咬它?老公说:这只鸟儿特别机灵,一有点响动,它会象箭一样地冲上云天。
这就好!不会象早春时那只咕咕鸟所遭遇的了。
我们庭院的大树上,还有后院围墙外一排大大的冬青树上,栖息着好些咕咕鸟,都是成双成对,相依相伴。那时,新养的小猫儿,总要去抓扑在庭院地上啄食或悠闲散步的咕咕鸟,我每天防不胜防,一只雌咕咕鸟被猫儿抓住受了伤。
老公做猫规矩,把它抓到咕咕鸟面前,狠狠地打它,嘴巴里还说:你再咬它,赶出去!打死你!
这一招管用,它不敢再对鸟儿们虎视眈眈了。丈夫又把受伤的咕咕鸟放在一只纸箱里,每天放在大树下的石头凳上,用小米喂它。那只雄咕咕鸟形影不离地在纸箱外陪伴着。过不多久,雌咕咕鸟伤好了,两只鸟又相依着栖息在大树上。
咕咕鸟就是斑鸠。《诗经》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这个鸠就是指斑鸠。我们小时候读过一篇课文:小斑鸠,咕咕咕,我家来了个好姑姑。这篇诗般的课文,可以吟唱,唱起来顺词押韵,很好听。因此,我们对那小斑鸠喜爱极了。我们所庆幸的是,它们在我们家的大树上安了家。
无论雌雄,咕咕鸟都是一样的毛色,很难分辨哪是雌鸟哪雄鸟。它们都是以褐色为主色调的一袭布裳,头上蒙的是一方染有葡萄酒色的灰褐头巾,脖子上围着细碎的蓝花花围巾,如同一位朴实的中年村妇,装束自然,既不奢华,也不黯然。雌咕咕鸟常把脖颈缩到“围巾”里,安静地卧在暗处打盹儿;雄咕咕鸟却一刻也不安静,会不停地围着雌咕咕鸟,叫着兜圈子。
咕咕鸟和鸽子都属鸠鸽科,形体相似,只是羽毛颜色不同,但它没有鸽子漂亮,也没有鸽子那种王者派头。相比鸽子,咕咕鸟就显得有一点庸碌,只会一整天低个头,咕咕咕地叫,也只会从这棵树上飞到那棵树上。似乎是过于温柔甚至窝囊,没有出息,永远不会像鸽子那样,飞翔时一翅千里,行走时也有龙行虎步的威仪。
但我自从小时候从课文中读到咕咕鸟以后,就对它印象很好。母亲也赞同我的看法。早年间,我们始终看好咕咕鸟是村里大树上最勤快的歌手。寒冬岁末之时,雀鸟们都已缄默无声,咕咕鸟却是歇业最晚。随着爆竹的炸响,它们的叫声才会沉入岁晚之夜;而大年初一,除了喜鹊,我们和小伙伴们穿着新衣,从大树下走过,也都能听到咕咕鸟从容安详又婉柔的叫声。这是向我们献上的新年祝福呢!咕咕鸟没有四季,没有节候,不分阴晴雨雪,它们始终都在鸣叫,就是在唱歌。
随着乡村的日子悠悠过去,在鸟鸣声中,我们也渐渐长大了,也渐渐地听出了咕咕鸟叫声中的心音。
总的来说,它们的叫声并不清丽婉转,有一点儿低沉,但却浑厚、柔软、绵弱、圆润,如有人在晨风里轻轻吹排箫……随着晨彩的流动和晨风的拂动,会顺着袅袅炊烟,顺着瓦垅流淌,满村子都是咕咕咕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当久旱不雨,人们盼雨如盼甘霖,早上又是红霞满天时,忽然,母亲要我仔细听,咕咕鸟的叫声变成了“咕咕——固”,“咕咕——固”。后面的这声"咕”,变成了"固”,似在喉咙处润着水地滚动。前面的两个"咕咕”声是平声,舒缓的;后边这个声,却是仄声。而且,咕咕鸟是很卖力地又是非常用情地把这个"固”音发出来,每发一声,总会使劲地点一下头,抖动全身。那种音调,那种节奏,使母亲和村里的一些老人们一起,欣喜起来,感激地说:“咕咕鸟在叫雨哪”。
果然,或者当天,或在夜间,或转天,最多不出三天,老天爷真的下起雨来了。三春时节直至夏天,如果咕咕鸟发出叫雨的声音,一般在当天的午后或傍晚就有雷雨下来,甚而是大雷雨。常常母亲在晾梅时,看着明明是大日头猛猛的,咕咕鸟却又在起劲地“叫雨”了,便赶紧把晾梅的衣被收进来。果真是灵验得很哪!村里人对咕咕鸟又多爱了三分,都说咕咕鸟叫雨的声音,在雨声的沥沥淅淅中,听起来那么柔和温润。
但如果是梅雨季或收割的时候,雨下得时间长了,耽误了农时,人们便会着急起来,又仄着耳朵,听咕咕鸟的叫声。咕咕鸟叫了:"咕咕——红灯,咕咕——红灯”,把后面的字叫成了轻舒又悠长脆亮的“红灯”。呵!"红灯”一一太阳,要来了!阴雨初霁,人们的心头也晴亮了起来。
从前阅读小说或听戏文时,总能听到“鸠占鹊巢”这个成语,说是斑鸠不会筑巢,便强占了喜鹊的居所。自从我们造了这幢新楼房,种上了这么多的大树后,我亲眼见到初春之时,遇晴朗日子,一对对咕咕鸟在辛勤地筑巢。它们的巢是浅浅的,象个碟子,又象抲鱼人头上戴的破毡帽。粗糙,简陋,但好歹也是个窝呀!在我们心中,这桩冤案审清了。我们又仔细观察,每次咕咕鸟在窝里下两个蛋,所以每窝只孵两个小雏鸟。从惊蛰开始,到霜降结束,每年差不多要孵六到七窝小雏鸟。
渐渐地,我们家前院和后院的大树上,咕咕鸟栖了好几对,叫声也特别响亮。邻人们来串门,都会高兴地说:这些咕咕鸟是你们养着的吧。父母亲常要说:这些小家伙,看似呆萌笨拙,实则是灵性大着哪!知道我们待它们好,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真的,为了这些小生灵,我们也作出了很大的让步和牺牲。一家人都宠爱猫儿,弟弟的朋友有一只长着雪白长毛的波斯猫,两只大大的眼睛,一只血红,一只碧绿,眼波粼粼的,好看极了。小弟的朋友愿意送来我们家,给我们养几个月,如老父亲实在舍不得还回去,就奉送,只要抱去配个种就可以了。每天就给它吃现烧的活鲫鱼好了。这不难!
漂亮的猫咪成了我家的宠儿,也带来了一家人的喜乐和愉快。可过不多久,发现这只温顺的猫咪喜欢到大树下去叨鸟儿;马上又发现在地上觅食或散步的咕咕鸟死了一只。这一下,我们全家人恼怒极了,把猫咪抓来打它,它只是撒娇般地"喵”一声,第二天照样追咬咕咕鸟。万般无奈中,父亲只好不舍地把猫咪还给了人家。之后,不敢再养这种高贵的宠物猫,专养那些"草根”猫,可以做规矩,不容它们去大树下。
眼下,缥缥缈缈的春雨中,我沏了一壶热茶,在庭院的檐下闲坐观雨景。不断听到咕咕鸟在我家的屋顶上叫:咕咕——固。还有一对栖息在大门旁的雨篷上。在细雨中,咕咕鸟叫一声,重重地点一下头,特别把后面那一个“固”字拖得长长的,仿佛拖着一条湿漉漉的水线,水灵灵的,很悦耳,浸透了春天的灵秀。
三春的鸟儿呵!在春天的气息里,真让我们疼不够,爱不够。
作者简介
本名张小红,女,宁波市北仑区人。浙江省作协会员。爱好写作几十年,曾有五、六百万字的作品发表在各级期刊和报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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