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是年的劳动节结婚的，我岳父则是一个多月后去世的。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都有预示，那就是这一年的春天，我们家的院子里多出了两只鸟巢。我们家的联排房门前有两块巴掌大的绿地，大门左侧挨着铁篱笆的是不到两平米的绿地，大门右侧稍大但也不会超过四平米。尽管绿地不大，可早先我妻子还也栽下了足足有十来样树木花草：大门左侧的主要植物是一簇竹子，一簇天竺，外加一株腊梅；大门右侧的主要植物则是一棵倒槐、两株月季，还有一株六月雪——这六月雪是我从城南新村移栽过来的，它是我儿子小时候一度染病期间，为中药调理更加方便，一位我岳母的朋友送给我们家的。一天，我清扫院内地面的时候，偶然发现对面人家的屋顶上有两只鸟儿叽叽喳喳、蹦来跳去，在朝我这边张望。联想到这些时候经常性地有鸟儿在门前的花木丛中进进出出，我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情况。于是，我站下脚来，在西边的那片花木中仔细搜寻起来。结果，我很快有了惊人的发现：在那株已经蹿升到足有3米高的月季的半腰，有一只鸟巢。这鸟巢大小与茶杯相当，筑在几根斜向天空的花枝之上。再仔细一看，鸟巢里面似乎还有动静。我拿手中的扫帚轻轻点了一点月季枝，里面竟然探出了一张黄黄的小嘴。还吱呀吱呀的——是只小鸟。在大门右侧的天竺丛里，我又发现了一只稍大一些的鸟巢——里面没有小鸟，但却有三枚鸟蛋。霍，我们家小小的院子竟然有两只鸟巢！这让我不禁想起了20年前住在皋南新村时的那些往事：那时候，我儿子病休在家。有一次，他欣喜地发现他的卧室的窗台上，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有一对鹡鸰蹦蹦跳跳，十分欢快，因此几他乎每天都会在窗台上搁上几粒花生米喂饲它们。在发现了儿子的这一秘密后，我干脆与他一起动手用木条做了一只鸟巢，希望能够真正留住这对鹡鸰。只可惜，这对鹡鸰只爱吃我们放在这只小木箱里的花生米，而根本无意在此栖身。因此，今天，在我们家的花木丛中不过一人高的地方发现竟然有黄豆鸟和白头翁不请自来，在这里筑巢，其中的黄豆鸟儿还有了它们的下一代，这能不让人欣喜吗？如果不是这样的事已经发生，我真的不敢相信：一般而言鸟儿的胆子是比较小的，这种非八哥、鹦鹉一类野生鸟类更是如此。为什么它们竟然在我们家进进出出相当频繁的大门两侧筑巢？筑巢的高度还又是触手可及？难道说它们对我们这家人绝对放心，毫无戒心？一两个月后，这两窝鸟儿全飞走了：黄豆鸟儿是在小鸟儿羽翼渐丰之后，老鸟儿带着小鸟儿先是飞到了邻家的花园里，接着飞到了前排人家的花园里，最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而白头翁则是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也就是我岳父病危住院的那阵。我后来查看鸟巢，发现里面的三枚鸟蛋也不见了。黄豆鸟儿是不是隐喻了年轻一代将要独立，而白头翁是不是隐喻了老年人的离去？我不知道，但我对这样的巧合非常惊讶。严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