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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斑斓的日子我经历的八十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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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是昨天的事,回望却过去三四十年了;似乎还是生动鲜活的场景,不经意间已模糊了。在大脑的内存中,80年代的记忆已经蒙上了岁月的风尘,但轻轻一拭,那个激情和活力四崩的年代,那种五彩斑斓的生活,又跃然浮现在眼前了。

76年那个金十月后,变天了。三中全会明确不再以“阶级斗争为纲”,倡导思想解放,把禁锢人们思想的枷锁砸碎了。农村改革后极大的生产力激发了。整个社会一下子变的天清气朗,生气盎然,心情愉悦了。于是,追求个性自由,追求新奇美的生活风尚流行了。

人靠衣装,尤其是年轻人,急于告别“票证”经济年代一统天下的灰黑色服装基调和“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窘逼模式。因此,70年代中期开始的“的确良”风靡了全国。牢固,易洗,不用布票,而且很“潮”。70年代初我上高中时,同年段两位漂亮女同学穿着“的确良”衬衣上学,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可惜,当时一般人还买不到。

潮流之都的上海人更讲体面,以前中国著名文霸曾写文章讽刺过十里洋场的小开们:“一条西裤脱下后,需折叠的整整齐齐,第二天穿上还得有棱有角,一条航空线笔直。”这实在是蛮形象的。新时代了,上海人领先时尚的地位更突出了。需求刺激创造,“平口短裤”出来了,西装短裤流行了,长裙短裙涌现了,一个真正意义的原创产品——“假领子”诞生了。此前,天冷时节,人们没有条件穿衬衣,光穿毛线衣,没有领子,变成难看的“和尚领”。现在里面穿一条假领子,外面是毛线衣,再外面是中山装,对着镜子一照,完全可以假乱真,感觉还挺好。

假领子

假领子其实是真领子,但它不是一件真正的内衣服装,只是一件领子而已,说它是假衬衣或许更准确。它面世的背景是当时还需布票,人们有限的布票自然得省着用。记得我小学毕业后的第一条游泳裤,就是用两块红领巾做成的。假领子,平时穿着体面,但人热了,额头上出汗了,千万不能在公众场合脱,因为里面的“假衬衫”就只有前面的两片布,一脱,只是位置比女子文胸更高的两片布就“暴露”了。

真正在服装新潮中打头阵的是一条“喇叭裤”。当时中日关系处于蜜月期,两部电影的引进激荡了无数青年人的心。“望乡”中著名女演员栗原小卷扮演的女记者,她修长的身段,沉稳优雅的风度,再配上一条喇叭裤,引发了人们对美的无限浮想。“追捕”中冷面酷帅的矢村警长,他的墨镜、长发、大鬓角和那条上窄下宽的喇叭裤,成了无数男青年争相效仿的明星。

栗原小卷

《追捕》的电影海报

穿喇叭裤的时尚青年

因此,今日白头翁中那些当年的拉风者,首开先河,穿起了喇叭裤。初时,年轻伙伴们是以惊奇,敬佩或也有些妒忌的眼光打量,而老师傅和领导们则是横着摇头。但这没能泯没年轻人对时尚的追求,男青年越来越多,女青年跟着效仿,穿喇叭裤的人群扩大,也就见怪不怪了。先行者总是先行的,一付“蛤蟆镜”也叫“麦克式墨镜”出现了。它因美国电视剧《大西洋底下来的人》而得名。戴着这镜的年轻人不管阴天、晴天;不管室内,室外都得带着,而且,墨镜上贴的标签不能揭下来,以显示那是正宗的“进口货”。嗨嗨,那才叫时髦,才叫潮流呀。

麦克·哈里斯《大西洋底来的人》的男主,掀起我国蛤蟆镜浪潮的第一人

戴麦克镜的追星人

女孩子更爱美,也应了现在美发店的一句广告词,叫“从头开始”。占了几十年主流的发式:麻花辫,马尾辫,羊角辫,“刘胡兰式”短发,逐步让位。烫发出现了,尤其是张扬奔放的爆炸头,也叫狮子头,很夺眼球。说实在,最早改为爆炸式发式的女青年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那年月我在电力局搞团工作,局机关的一些老革命前辈,对那一二个新潮青年颇有微词。我为青年们辩护几句,他们倒也说不出更多道理,只有一句“这像什么呢?”这活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潜台词就是“像无产阶级呢?还是像资产阶级?”。

爆炸式发型

事实上,确有一些“马列主义”者和传统政治的卫道者对此不满,有些学校要对穿喇叭裤的纪律处分,有些单位不准穿喇叭裤,烫大波浪的进单位。有些读者还给报社写信,说不能眼看这些青年堕落下去。还有人贴出标语:喇叭裤能吹响四个现代化的号角吗?

读者来信

传统的社会压力,不但没能使青年人屈服,反倒更激起了反叛意识,逆风而行。有人反驳:喇叭裤不能吹响四个现代化的号角,那什么裤子能吹响?后来,《中国青年》杂志发表了文章——《从青年人的发式和裤脚谈起》,公开为喇叭裤撑腰:“头发的长短,裤脚的大小和思想的好坏没有必然的联系!中国唐代的壁画飞天不也穿着喇叭裤吗?”我记得当时的团中央第一书记韩英在一次讲话中还明确指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不是以裤腿管大小来划分的。(大意)主流舆论的肯定,此风波很快就消停了。风波消停了,没有社会阻力了,穿喇叭裤反而少了。年轻人寻求新的刺激了。

新潮的年轻人

不知从何时起,集体舞也流行了。绍兴是个极保守的城市,与北方城市早就有街头娱乐,集群跳舞比,几乎是两个世界。从我有记忆起,只见过“文革”期间的忠字舞是男女老少都跳的。82年,我参加省里的团代会,想不到跳集体舞成为共青团工作的“一部分”了。晚间,代表团的一些活跃分子,拉着我们一起去参加。我五音不全,舞姿笨拙,夹在中间老是乱了人家的节奏,只能早早的告退。或许我们这一代要补年轻时的课,现在晚间在广场,公园齐齐刷刷跳街舞的主体,正是我们同时代的姑娘,现在的大妈们。

集体舞培训

那时基层团组织,为活跃青年的文化生活,也开始进行了组织,并对团市委提出要求。我们顺应青年的爱好和要求,举办过集体舞培训和比赛。组宣部负责发动和组织,很受团员青年欢迎。在体育场举行集体舞比赛时,连门票也陡显紧张。因为大型活动,市公安局派干警支持,维持现场秩序。当时公安局主持工作的陈副局长还在我这里发牢骚:你们吃的空,出课头玩玩,还要叫我们为你们保驾。当然,他说归说,支持还是蛮支持的。集体舞活动使天性好动活跃的青年们,有了宣泄剩余精力的新管道。有组织的和民间的业余跳舞活动蜂起,成了一种时尚。

公园舞会

又一股潮流在空中扬起,港台歌曲流行了。我们听了数十年的主流歌声,那都是雄壮激昂的旋律。而流行歌曲则以轻快,宛转,甜蜜蜜的风格,迅速的征服了年轻人。尤其是邓丽娟的歌声,更受到热捧。初时,还有认为这是靡靡之音,当属封杀的舆论。但青年人才不管。一时间《小城的故事》《何时君再来》《美酒加咖啡》《月亮代表我的心》《路边野花不要采》等等,传遍古城的每个角落。台湾校园歌曲《乡间的小路》《外婆的澎湖湾》《橄榄树》《兰花草》等接踵而来,引起广泛传唱。一波未过一波又到,国产的“靡靡之音”也流行了——李谷一的《乡恋》《妹妹找哥泪花流》《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心中的玫瑰》,同样占据了无数青年的音腔。丰富的音乐大餐,充盈了人们原来饥乏的精神皮囊,年轻人乐坏了。

邓丽君

此时,一个小匣子应运而生-----收录机。我最早看到收录机大约是79年春节,我和母亲去她一个同事家。那同事刚好有个分别几十年后第一次探亲的香港亲戚来,送给他一个砖头般大小的收录机。大家围着欣赏和把弄时,说话声,搞笑声均能一字不差的回放出来,实在惊得我呆酥气。这个连神鬼世界《西游记》中都没有的匣子,太牛了。我梦想着啥时能拥有哟。

我们伙伴中第一个拥有收录机的是王力军,好像是元价格的索尼牌。他不知通过啥关系搞来的,因为绍兴市场换没有这玩意。当时我们还讥笑日本人傻:怎么在中国抢都抢不到东西,他们还整个版面整个版面的花钱做广告。王力军有了收录机,大家都稀罕,前往他家先睹为快,先听为乐。他有几卷磁带,其中就有“靡靡之音”的邓丽娟歌曲。我们围着欣赏这个收录机,聆听犹如天外来音的,悠扬而绵软的歌声,个个露出羡慕的神色。力军还告诉我们,这个录音机还可翻录歌曲,也就是说用便宜的空白磁带,可录制昂贵磁带的歌曲,经济实惠哟。一场小小的家庭录音机“沙龙”羡死了我们一群伙伴。

很快的,收录机之风蔓延了。尽管当时的五金交电商店没货,或有货要凭票。但温州,福建的走私货大量登陆了。所以后来有人剖析温州经济的发展,说他们的第一桶金是走私而来的,不无一点道理。终于我也想赶赶时髦,买收录机了。我娘娘对我要办的事,均是支持的,唯有买这个玩意,她似乎没有态度。没有态度就是态度。她一是肉疼钞票。二是她对“无线”这东西,有点怕。此前常听说有人在收音机中收听“敌台”,被批斗,被处理,以致被判刑的消息,现在家里买这个玩意,有危险吗?但那是挡不住的诱惑,我非卖不可了。约是82年初夏,花了元钱,一台康艺的收录机到家了。

在那年代,喇叭裤,高跟鞋,大背头,大波浪,蛤蟆镜和拎着收录机开着高声量的年轻人,成了八十年代初期的一道风景。在公园,在郊外,随处可见放着大音量的双喇叭,周围是年轻的男女在休闲,在拍照,在跳舞。夜深人静时,参加完朋友家庭沙龙或舞会而归的青年人,在咯噔咯噔的石板路上,骑着自行车,拎着四喇叭,放着高音量,吼着大嗓门,划破夜空,留下时代的音响。

任纪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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