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翁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蚌壳精江苏太仓AT [复制链接]

1#
北京荨麻疹哪里医院好 http://baidianfeng.39.net/a_zhiliao/210116/8595950.html

太仓浏河一带,有一个贫穷的农民,叫阿三。他种的田是地主人家的,田里生活结束以后,时常到海滩边去,看看有啥物事氽过来捞点,或者看湖水退后可有小鱼小虾,弄回家当小菜。

有一天,近黄昏,他看到天空中飞下来一只大的鸟,长嘴巴,长脚,头雪白,像只鹤,但是没有鹤顶红。看到它飞下来以后,只管望下面啄,不单有“拆塌,拆塌”的声音,还有小囡的哭声。他马上奔过去一看,原来这只长嘴白头翁在啄一只蚌,哭声正是从蚌壳里发出来的。他觉得很奇怪,就拿这只白头翁赶脱。走近一看,这只蚌有面盆大,就带回家去。

回到家,已经夜了。他想杀了烧来吃,看看屋里油也没有一滴,没有油烧,蚌肉勿好吃,就养在水缸里,想等明天弄来油盐再烧来吃。他马马虎虎吃了点东西,就上床睡了。

明天起来,那只蚌不见了,寻不着,也就算了。他想烧早饭,镬子盖掀开一看,早饭已经烧好了,小菜也烧好了。奇怪!不知啥人烧的。不去管他,先盛点吃了再说。吃好以后,就种田去了。中午回来准备烧中饭,一看,中饭烧好了,小菜也烧好了。他想会不会是隔壁乡邻帮我烧的。中饭吃罢,又下田种田去了。傍晚回来,掀开镬盖一看,饭和菜又都烧好了,汰脚水也窝好。他想,不知邻家啥人帮忙,心里蛮快活。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过来。他想,啥人帮我忙,我总要好好谢谢,就到东家去问,西家去查,都说没有帮过!那末到底啥人来帮助烧的呢?实在弄不懂。

第四天,田里生活稍空,他下定决心,要看看清楚,吃好早饭以后,假装出去做工,兜了一圈回来躲在灶间外面。烧中饭辰光,看到家里有人在烧饭了,他往窗缝里一张,看到里面一个女子,十七八九岁,像渔船上渔民打扮,在帮烧饭烧菜。想看看面孔可认得?勿晓得横看竖看,只看到背影,看勿到面孔,等到全部烧好,眼睛一眨,女子不见了。他感到奇怪,她是谁?总要想办法看看清爽到底是啥人。等到烧夜饭辰光,那女子又出来了。这一次,他拿了一根小棒,在窗上敲了几下。那女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他看到那女子的面孔来得标致,不会是妖怪。那女子还在烧,他就偷偷摸摸从后门进去,到了厨房间,将那烧饭的女子一把搿住。

女子忙叫他放开。他不放,要女子讲清楚是哪里来的,为啥要帮我烧饭菜,到底是人还是妖怪?讲清了才放开。那女子讲,实不相瞒,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青年农民说:“我和你从不认识,怎么会救过你命?”女子说:“前几天,你到海滩看到一只长嘴白头翁在啄只蚌,你把长嘴白头翁赶跑了,救了蚌的性命。我就是这只蚌,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看你家里人手少,忙不过来,所以来帮你烧烧饭,衣裳。”青年农民想到家里正缺少一个女人料理家务,就说:“你肯帮我,再好也没有。”女子说:“你娘子还未讨,我们两个人如果给人家看见了,怎么讲法?”他说:“你就做我的家主婆吧!”那女子讲:“我是蚌壳精,你想想看,要不要?”农民讲:“我要的!你对我这样好,肯帮我,怎么不要?!”就这样,他们当夜成了夫妻。

后来,人家全晓得了,怀疑阿三不知从哪里拐来一个女子。蚌壳精老早就叫阿三编好了一套假话:“她是苏北娘舅那里介绍过来的。家里穷苦,看到我一个人,愿意和我一道生活,娘家姓冯。”人家知道女子是个落难人,看她手脚蛮勤快,做生活蛮僻脱①,都说:“阿三有福气,总算成了家了。”

一搭一豁,又几年过去了,蚌壳精养了个儿子,这儿子来得聪明,来得好。阿三夫妻俩天天起早摸黑,勤耕俭作,所以家底越来越厚实。后来又围垦了几亩海田,种得也比别人家发禄。消息给太仓城里一个大财主晓得了,这个大财主,海田赅得勿少,就是勿及阿三的田种得好,想把他的田夺过来。他派人把阿三找来,问他:“你好几亩田哪里来的?”阿三回答:“我和家主婆两人围垦出来格。”大财主讲:“这些海田是好几代以前皇帝赐给我家的,你们怎么自说自话围垦占去?应该归还给我,不给我,我要告到官府去。”

阿三被财主吓得话也讲勿出,就回家和家主婆商量。家主婆说:“他是吓吓你的,海田啥人围垦就归啥人,这是历来的规矩。这几亩海田靠我们垦出来,怎么是他的。不过,我们若要打官司,肯定打不过地主。衙门都为有钱有势的人开的,财主靠官托势,我们没有办法。”她关照阿三:“你去同财主商量,我们多出点银子,海田算我家的,以后我们要靠那些田世世代代生活下去。”阿三就去同财主商量。财主说:“银子再多我也不要,我一定要这块海田,这块海田弄下来,东西两边的海田就连成一片,被你当中一嵌,我的财路也被你嵌断了。”阿三只好回来又和家主婆商量。家主婆说:“我身边有一粒宝珠,桂圆那么大,夜里会发光。摆在家里也不派啥用场,给他们吧。我们有了田,不愁吃着穿。”阿三就拿宝珠去见财主,财主看见宝珠,知道是无价之宝,照理说,该心满意足了。但是,财主心黑,他得了宝珠,非但土地不给阿三,反而串通官府,拿阿三提去,一顿拷打,硬说他是勾通江洋大盗,在人家海船上谋财害命,拿阿三关在监牢里。

蚌壳精得讯后,火冒三丈,直奔海滩,钻到海里,马上兴风作浪,潮水一重一重起来。过了一夜天,将财主的海田亨白冷②淹光。连自家一块田也淹没了。海边一片白洋洋,海水是咸的,海水淹没了田地,中午毒辣辣的日头一晒,田里的庄稼全部死光。财主晓得自家上千亩海田全部被海水淹没,庄稼全死光,急得发跳。他想这事来得蹊跷,不知是何原因。后来有人讲:这是阿三娘子淹的,看来这女人不是一般人物。财主正在屋里盘算,忽然空中有一封信飞到财主手里,信上讲:快把阿三放出来,万事皆休,海田损失由我偿还,今后各种各的田,互不相干,如若不然,后悔莫及。限三天内放人。

财主看信后,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想到第三天,心想宝珠也拿到了,海田损失今后补偿,也不吃亏。阿三娘子不是好惹的,正想把阿三放回去。门上有人禀报,有位白发老人求见。财主想,我正弄得焦头烂额,有人还来寻我。回说不见。手下人讲:那老头一定要见。他说他有办法帮你斗败阿三娘子。财主一听,蛮好,就请他进来。那白发老头对财主讲,阿三娘是蚌壳精。我有办法斗败蚌壳精,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斗败后,宝珠要给我。财主想了一回说:好,如果你把蚌壳精斗败,宝珠给你。

白头老老就到乡下来寻蚌壳精。蚌壳精看见白头老老来,仔细一看,晓得他就是五六年前啄她的长嘴白头翁。心想,上次是我大意,在海滩上吃了亏。它在岸上能够跳,能够飞,能够啄,我只能招架,不能还手,发不出威。如果到了海里,我能夹牢它,把它拖到海里淹死。因此,拔出脚来就朝海滩跑,白头老老在后面紧紧地追,看看就要被追上。这辰光,海潮正涌过来。白头老老想,一到海里我要吃亏,再不显出原形飞上去,要来不及了。马上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长嘴白头翁,扑上来就啄。蚌壳精马上也摇身一变,变成一只蒲团大的大蚌,夹住白头翁的长嘴,不让它逃走。双方打得兵连祸结③的当口,天空中突然乌云冒起,原来那蚌壳精兴风作浪淹没海田的事,惊动了东海龙王,龙王光火了,你这蚌壳精,东海是我管的,你怎么可以把海潮赶来赶去!就奏明玉皇大帝,说蚌壳精在下界作乱。玉皇大帝听了大发脾气,派天兵天将要打煞蚌壳精。天兵天将来了,看见蚌壳精和长嘴白头翁斗在一起,不好动手。雷公雷婆商量后,觉得全不是好东西,一淘打光算了。天雷就一个个打下来。只听见“轰隆隆,轰隆隆”,火光雷光一个接一个,白头翁吓了,对蚌壳精讲:“我和你犯不着凶斗,你放了我,朝海里一钻,我也好飞脱。”蚌壳精想,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放了白头翁,趁着潮水滚到海里去了。白头翁也飞去了。它们虽然没有被天雷打死,但两只精怪几百年道行都丧失了。从此长嘴白头翁只能在海滩上飞来飞去,蚌壳精也只能在水里游动,不能变人,不能兴风作浪了。

财主等白头老老杳无音信,一直心不定。这一来,苦了蚌壳精的小囡,爷吃冤枉官司,娘又不回家,一直到海滩去哭望。村里有的小人还笑他是蚌壳精养的。看见他就说:“叮叮叮,叮叮叮,吾笃④姆妈是蚌壳精;哭哭哭,哭哭哭,吾笃姆妈是大蚌壳。”弄得小人更加苦恼,幸亏村上有几个好心人照顾着。

有一天,南京的两江总督经过浏河,他是个清官,听老百姓讲起这件事,他想蚌壳精勿管是精还是妖,帮助农民成个家,养了小人。淹没海田是财主逼出来的。所以,特为赶到太仓,把太仓城里的官员叫了去,训了一顿,并将阿三放回家;再把财主叫来,命他交出宝珠,在修造孔庙时,将宝珠造在魁星阁里。所以太仓魁星阁上就有一颗宝珠,过去有人讲是“定风珠”。

阿三回家后,带了小人种田过活。这小人一直哭着要娘,阿三也一直想三娘,听人家说,三娘是见到个白头老老,奔到海滩上,跟白头老老打了一场。打到后来,突然昏天黑地,一阵响雷,两个都不见了。阿三就弄了一只船,带了小人到海上去寻三娘。一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道是死是活。到底有没有寻到,大家都说不清了。

讲述者:尹培民男53岁太仓县东郊大专

采录者:陈有觉文化馆副馆长中师

采录时间:1987年9月25日采录地点:太仓县图书馆办公室

①僻脱:干活利索。

②亨白冷:通通,全部。

③兵连祸结:天灾人祸接连发生,这里意即扭成一团,难分难解。

④吾笃:你的。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