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药 http://www.znlvye.com/m/是溪流远行,是倦鸟返归
《草堂》年第11卷评述
董晓可
《草堂》第11卷翩然而至的夜晚,窗外无数灵动的莹润“蝴蝶”轻盈起舞。光阴轮回,小雪已至,大地皑白一片。灯下翻动诗稿,不由生发一种寻觅三两知音围炉夜谈的情思。“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在此,饮酒无非一种凭借,更多的还是寻觅知音吧?这就仿若一个人与一首诗的缘分。于坚说,“诗”是一个动词。那么,我们不妨将诗歌作为一种生命体的存在。看着她春生、夏长、秋收与冬藏,感受她的骨胳、血肉、眼眸与灵魂,然后随她一起去远行、漂泊、爱恨与回归。是的,在我看来,诗歌的孕育如同一场溪流的美丽远行,而其宁静的心灵慰藉又如倦鸟返归巢穴。这,大抵便是诗之灵性所在吧。一卷《草堂》在手,在其“有温度有质感的大唐风骨,有颜面有尊严的当代诗歌”的主题观照下,包含了“封面诗人”“实力榜”“非常现实”“最青春”“中坚”“大雅堂”“子美逸风”等栏目,我们能从中强烈触摸到其蕴含的诗歌的现实温度与人文温情。
诗歌何为——“可触的灵魂”抑或“人间烟火”
亚里士多德说:“诗比历史更富有哲学意味。”在当下现实中,我们可否这样理解这句本身便富有哲学意味的话语:诗歌是启迪灵魂的,在其创作与接纳中,便是同一个个鲜活灵魂的心灵交流。而其所容纳的慰藉人心的力量,更蕴含着休憩心灵的无尽温情。
本期“封面诗人”推出的是车延高的诗歌。正如其在创作札记《让想象力破茧》中所言说的那样:“在灵感激活的想象力中,坟头上盛开的任何一朵花,都不是失恋,而是在等另一只蝴蝶重温旧梦。”因而,在这组诗歌中,我们能感受到诗人想象的力量所带来的“人”的时空生存主题下的灵魂触碰。在由16节诗行构筑而成的《那阵子》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其对于“天地”“岁月”“风骨”“命运”等主题荡气回肠的书写:“那阵子,露珠只是月亮的泪滴/雪山被太阳感动着,风甩响一根鞭子/草尖上,就能放牧一群牛羊”“那阵子,气节长进书生的骨头/建安风骨比大雁塔高/让骨头折腰,叫谄媚,让气节站着,叫傲骨”“那阵子,灵感还没有出世/想象力把诗句酿在酒里/把酒问青天的是苏轼/叹明月几时有的是我”……在这些渗透着雄浑苍茫的力度与铁骨铮铮的韧劲的句子中,我们能体悟到其回溯光阴中所蕴含的人格追求。
这些年,车延高的诗歌逐渐走向阔大,显得沉稳大气,这背后融入了其深入灵魂的思索。“那阵子”大抵便是古人生活的年代吧,其中的宁静、缓慢、血性、仁慈、傲骨、虔诚,正是古人的精神境界之所在,也是我们当下匆忙而躁动的时代心之所向的灵魂深度吧。同时,在车延高的这组诗歌中,也有着诸多“故乡”意象的描写,这其中寄寓了其温暖的家之情思。在这个多少游子背井离乡寻觅理想的时代,诗人对其彷徨、孤独中对故乡的那份温暖情感进行了真挚的抒写:“是比心更不忍丢开的最长的手臂/一头拽着家/一头牵着不服命运的游子”(《铁轨》)“相对于跋涉/远处的万安桥只是命中一节脐带/路不管把人送多远/游子知道/不想迷失,一定要记住故乡的方向”(《跋涉》);而在另一方面,诗人还在这组诗歌中为我们营造了“语言是存在的家”意味上的“诗歌之故乡”,即诗歌所展示的幽深的人生哲理与光阴思悟。在《过客》中,诗人写道:“春天和风坐在一片树叶上聊天/一只白头翁在枝条上傻乎乎地站着/我,还有那么多人,都是过客”;而在《挖煤的人》中,又有着“一盏灯/可能是那条命留下的一团磷火/扑闪,扑闪/也许是命运在走”的句子。这这些诗句中,有了更多光阴残酷性的书写,有了更多诗歌所能抵达的空灵境界的哲思。这些,均能发人深省,引人深思。
不论任何人,总要直面自己的灵魂,这是本期“实力榜”3位诗人之诗作给人的最深启迪。在韩高琦的《安期山轶事》中,我们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疼痛感,那是“江湖已远,美女和白云黯然老去”(《江湖已远》)的孤独,是“一个人早晚要淘汰出局,自留地也在缩减”(《九段安期山——给阿慧》)的落寞。或许是感受了人生的变迁无常,因而诗人更多了对于人世的遁入与对于自然生命的身心敞开,在《芭蕉》《斑鸠》等诗歌中,诗人在自然审美中袒露自我,让情感尽情敞开。这是一种对自然“物语”的“和合”,是一种“瓦尔登湖”式的心灵呼唤;在宋尾《平均日》这组诗中,有着冷静而思辨的生命哲思。他说,“光是最大的仁慈,/黑暗则是一种怜悯。/我们在抖逝之间。”(《坐在黑暗里》)他说,“没有被时间孤立过的孩子/是很难理解生活的善意的。”(《偶然想到》)他还说,“尊严就是这样的/一种强硬。/你丧失的东西/在你身上依旧存在。/当你没法飞行时,/依然在某种角度上/保持了一种完整。”(《蝴蝶的自尊》)他是在用诗的思维来发现自身,进而思索关于人的灵魂在尘世的存在与安放问题;而在祝立根的组诗《恩典》中,人在凡尘中的斑驳飘零与灵魂深处的精神献祭表现突出。诗人在遥远的青冈县感受到了“辽阔,也是一种无望”(《遥远的青冈县》),在孤山上体味到了“那种与世为敌的孤傲/和走投无路的伤心”(《孤山上》)。同时,正如其在创作谈中所言,“对于我们祈祷和献祭的天空,谁都知道——那儿会降下暴雨和雷霆,同时还会降下静谧的月色和恒久的光亮。”在其灵魂深处,有着一尊虔诚的精神庙宇,因而在《登王屋山》《江上的日子》等作品中,诗人表现出了对于艰难世事背后人间“恩典”的深深眷恋。在这些作品中,我们感受到了更多深邃而沉静的灵魂触摸,这是诗歌宝贵的精神光亮所在。
在“非常现实”和“最青春”两个栏目中,有着更多的“人间烟火”气息。在此二栏目中,充分体现了杜甫伟大的现实主义传统的赓续。“非常现实”往往立足于凡尘生活的悲欢喜乐,而“最青春”往往以一颗青春锐气的笔触来抒发对现实人生的独特感受。这其中,有伦理亲情的书写:“如果芦花是一种花,那父亲/就是一株比雪花还白的花/母亲,也是/现在我辞别父母/回城里的家,仿佛走出了/一片芦花摇曳的滩涂”(唐朝白云《芦花》);有真挚爱情的抒发:“很久很久以前。两根麦穗在我的寂寞里相爱过”(米心《麦穗》);有生存困苦的描摹:“桥上的人们没有哪个抬头仰望天空,/他们继续等着,念叨今天有没有活儿”(张翔武《桥上等候招工的人群》);有人与人的亲和:“此刻,我停住脚步,在滚滚车流的岸上/在整片月季的近旁/我看了她们一眼,在穿过马路之前/她们,也看了我一眼”(符力《穿过马路之前》);有自然纯真的向往:“在二十一世纪,在人类之中/如这对珍禽:属濒危,还是绝迹?”(袁磊《白鹮》);有纯真丧失的痛感:“总有一天/你会成针/令人想起/就很扎心”(张进步《少年李白:磨杵成针》);也有对人类生存的批判:“只有饥饿是永恒的,那些星球,也充满着欲望,也会自相残杀。”(许多余《饥饿的星球》)……